第五节

的条件是不能弄湿衣服，而且把包裹同时运过去。

羊羔子用手拎拎包裹，觉得很沉，便和她商量，先把她送过河，再回来取包裹。再次打量羊羔子，觉得这个瘦小子不可信，她说：“必须一起过河，你能背就背，不能背我再用别。”羊羔子看出不信任他，冷冷一笑，不耐烦地说：“你找别吧！白跟你费了半天儿嘴，唉，碰上个抠门儿。”没办法，只好央求他：“大兄弟，你背吧！我再多给你五毛钱。”

羊羔子看到让了步，便在心里盘算戏弄她的坏主意，伸出手对说：“天这样冷，挣几个小钱真不易，你要不多给五毛钱，我才不背呢，先付钱吧！”不同意，强调每次过河都是后给钱。羊羔子坚持先付钱，他说，坐火车还得先买票呢。

羊羔子没坐过火车，先买票是从刘占山嘴里听到的。这里离火车站并不远，连火车的鸣笛声都能听见。可是，羊羔子并不知道火车是什么样，小南河这里，是他去过最远的地方。

拧不过，只好给足过河钱，羊羔子接过，装进露出棉花的衣兜里。让背过身，他先甩掉棉袄，接着脱掉棉裤。河风吹过，冷的直颤抖，拿回棉袄想穿上，又怕被水打湿把他拖进窝子里。他把棉袄甩到树丛上，蹲下身，抖着牙齿说：“快点儿，快过来。”并不着急，示意他把包裹提着。羊羔子冻得脸色变青，见磨磨蹭蹭，怨愤的心油然而生，坏点子立刻在脑里生成，没好气地对说：“你不想过河就拉倒，想过就得自己提包裹。”说：“过河时我得搂着你，腾不出手来。”羊羔子回白她一眼，大声说：“用嘴叼着。”

不愿地叼着包裹，趴在羊羔子单薄的后背上。羊羔子一脚浅一脚地向对岸走去，而且专向水急的地方走。紧紧地抱着他的肩，两条腿往上提，但是，两只鞋还是溅上水。她示意羊羔子选好的地方走，不要弄湿她的鞋。羊羔子领会她的意思，故意失脚，做出要跌倒的架式，把的一只脚泡在水里。感到鞋里进了水，非常恼火，在羊羔子前胸狠狠地掐一把。羊羔子感到很疼，心想：“你把我掐疼，我让你更难受！”他说：“怕湿鞋你就往上串串。”嘴里叨着包裹，两手搂着羊羔子，根本没办法往上串。她在羊羔子背上动了动，求羊羔子帮忙。羊羔子觉得机会已到，用两手托住了的。觉得不舒服，便在羊羔子的背上扭动起来，叨着包裹的嘴里发出“唔唔”声，已示反抗羊羔子的无理。羊羔子不但没理会，反而在的上掐一把，愤怒地大叫：“你什么？”一张嘴，包裹掉在河里，顺水向下游漂去。急着喊：“快把包裹追回来！”羊羔子站在水里不动，腾出手拍打他的背，带着哭腔说：“我的衣服和钱都在包裹里，快把它捞回来！”看着包裹向下游漂动，羊羔子不紧不慢地说：“要追包裹，就得先把你放在水里。”哭着说：“快放下，赶快追包裹。”羊羔子顺势把放下，往下游追赶包裹。

站到水里，冰冷的河水几乎凉透全身，她忘了过河的危险，哭啼着向对岸走去。上了岸，身上的衣裤都往下淌水，她一边打嚏一边骂：“倒霉死了，遇上这个王八羔子。”

羊羔子捞起包裹，送到对岸就往回跑，回到岸上，急忙穿上棉袄，扭过身往对岸看。翻着包裹，试图找件衣服换上。

羊羔子从衣兜里翻出给的过河钱，冻青的脸上露出一丝难看的笑，他向对岸的做个鬼脸，然后穿上棉裤，蹦蹦跳跳地向村子跑去。为了走近道，羊羔子擦着坟岗子的边上跑，坟岗子不远处有个小水泡子，他看见刘强扛着推网来到泡子边上。

刘强刚从镇上搬回来时，羊羔子看不起他，背后叫他“小反”。自从砍了马向春，刘强的形象立刻在他心里高大起来。后来，刘宏达被放回，又继续当教书先生，吃着国家给的商品粮，房子也盖上，马家也没把刘强怎么样，羊羔子觉得刘强很了不起，是个响当当的硬汉，马文和马荣加一起也搬不倒他。羊羔子听到刘强在野外躲藏的事，更增加他对刘强的敬畏。暗自嘟囔：“甸子上的垛靠着坟岗子，更半夜谁敢呆？只有老黑呆过，那是和刘老财打赌，混一顿吃。”

羊羔子被老黑欺负，他认为老黑不是好东西，背后骂老黑是“老野”。马文也欺负他，但是马家势力大，成份好，他觉得马家像一座靠山，愿意和他们搅在一起。

那一天，马向春不让刘强砍树，羊羔子也跟着起哄，想看看马向春怎么教训刘强。他没想到，马向春不行事儿，倒在细个挑刘强的斧下。刘强砍马向春的景常在他的脑海里出现：“手起斧落，嚓！马向春粗壮的身躯倒在地里，真痛快！”后来见到马向春，他总是在背后学刘强的动作，嘴里发出“嚓”的声音。有一次，他的“嚓”声还没落地，就被马文逮个正着，只好挺着，让马文扇了两个嘴子。

羊羔子眼前的小水泡子并不大，以前长着茂盛的三楞，去年涨了水，没有排出去，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小水泡子离坟岗子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