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挑情录（01）別墅留香

帅哥、亲的、儿哥、哥哥（以上是在床上的昵称）；老师、师父、静波兄（以上是在私下场合用的）；张先生、张立委（则是在公开场合有陌生在场用的）。今晚的陌生就是他这位新助理杨小姐了。

「既然妳把汉民也带来了，那更好，咱们双方各自纪录下来较省事些。」他吩咐道：「请二位拿出纸和笔来。」

关、杨二立即取出纸、笔沙沙的抄写著。

「我立委张静波今晚代前县长王炳先生传话给陈省议员秋香小姐，盖图书馆之事他尚能掌控一部分，陈省议员想要的，王炳先生会给。」

小阿姨猛然一拍桌子道：「张静波，你这是搞什么鬼？」

关、杨二被吓得立刻停下了笔，愣愣地望着张静波，前者催促道：「继续呀继续──」「等一下。」小阿姨一把按住汉民的手：「不准写，你想害死我是吧！」

「那这样好了。」静波对关、杨说：「你们先迥避到院子里去，我再跟小阿姨好好谈谈。」

一等他们出了大门，小阿姨马上指著张静波鼻子啐道：「姓张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嘘──小声一点。」他转望望楼上后解释：「这不是我在玩把戏，是那王老子在玩把戏妳知不知道？早上我到他家去拜访他，他跟我吐了一堆政治苦水，说什么后继无啦！要我拉拔王娟将来出马选县长。」

「就凭她？」小阿姨冷哼。

「別话嘛！」他又蹙著眉：「我当然一应允了呀！想当年我的崛起也是靠他王家的嘛！接下来王氏父俩就将妳当成了假想敌，大概是王老自觉对付不了妳，想拉拢妳化敌为友，才讬我带这信的。」

「这么简单？」小阿姨不怀好意地斜睨他：「那你耍这一招嘛？」

「我当然要撇清关系呀！那图书馆工程我从到尾没过手，怎能沾一点腥？」

「你倒闪得快，也不管我死活。」小阿姨冷声答。

「嘘──」张静波又抬望望上面：「我们之间的纪录算得什么？最主要是得搞清楚王老的意图。」

「你也认为他有问题？」小阿姨问。

「当然，妳想想他为何不透过別的管道跟妳接示好偏要透过我？」静波停顿了会，见她没发表意见便接续道：「因为我们三是一直线的关系妳懂吗？虽然表面上我们都不是他王家的那一派，但他是我恩，我又是妳选举师父却是事实，他这一下套住我们两个便於掌控。」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手图书馆工程？」

「到底有没有？」

「我老实说，有。」这会换她蹙眉了：「我弟媳的父亲，就是亲家嘛，搞了家建设公司，一直跟我说想拿下一部分的工程…」

「这就是了。妳想想，王老过两任县长，现在虽然中风可是他耳目俱全呀！这点消息还弄不到手吗？」

「那我叫他们退出算了。」

「不！」静波一扬手道：「这是下下策。这样正表示妳要跟他王家一刀两断，也连累到我得跟王家划清界限，两不利。他的厉害就在这里，把我们三完全绑死在一块，然后再听他使唤。」

「真是老狐狸。」她怒道：「赶快反击回去。」

张静波立委晃了晃脑袋，居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要如此，我们就照接不误，最后保管他赔了夫又折兵吶！」

「妙计何在？」她问。

「先叫他们进来抄写这份纪录吧！」

「那杨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又问。

「我的新助理呀！」他凑近她耳旁：「吃醋啦！」

「去你的。」

在关、杨二进门时，二楼角落有个身影闪过去了。

５

阿忠站在宾馆门足足等有十分钟了，感到阳光似乎移动得特別快，刚刚才照着他崭新黑亮的鞋上，现已移至灰色西裤，待会就要照上他花衬衫，凸显出那肥甸甸的肚腹了。

伊娘的，他在心底暗骂，不时抬腕看看手中的劳力士。他骂的不是早上的阳光；这是多么伟大永恒的，纵使你骂祂祖宗十八代的，祂依然每天要招呼你的皮，晒得它发疼。阿忠并非不明瞭这么简单的真理，但他绝不是白的，他的是他的手下黑面及臭。

就在阳光即将晒到他的油肚时，老远地他终于盼到了他的轿车，那辆通体漆黑发光的凯迪拉克，激动之余，墨镜下的左眼皮不禁上下跳动起来。

这毛病是他二十一岁那年才有的。那一年他逃兵，只身北上投靠开风月馆他的表哥烂肚大仔，起初当一名三七仔，每晚穿着木屐站在街拉这少年仔的手、抢那老芋仔的眼镜，不亦乐乎。如此混了三个月整个娼馆熟了，烂肚大仔每月支给他的薪水非赌即喝掉，嫖是不用花钱，自己吃剩的。当时店里有两个与他相好，常常背着他表哥跟他偷，赏他一些残肴剩羹，酒色财气快活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