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说(先婚)(01-10)

男。

关铭健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半边脸被应急灯染成暗红。他手里那本诗集的烫金书脊在昏光下闪烁。男注意到她的视线，缓缓勾起唇角，指尖划过扉页上她狂放的批注。

绪瞬间紧绷起来，她的手背在身后握紧了裙摆，故作镇定地继续接受学生提问。手表上的分针在一点点走动，讲座越接近结尾，她越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向学长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台后的洗手间。只是刚要拉开洗手间厚重的门，她的手腕就被一个年轻男握住。

“vy。”

“……y？”

棕发混血青年的灰眼睛里盛满急切，他身上还带着油画颜料的气息，就像他们在画室初遇时一样。

满旭面色凝重地点了点，拉着她躲在幕布后的暗处，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香港？”

“……和你没关系，”鄢琦推了推他不断靠近的身体，“你放手。”

“vy，”满旭握紧她单薄的肩，“我听说那个英国佬订婚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

可以留在美国，和我一起了？”

她摇了摇，拧起眉反驳：“y，我没有要和你一起，我们分手一年了。而且我留在哪里和你都没关系。”

“难道你不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才要分手的？”满旭问得急迫，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如果你想离开香港，我现在就带你走。”

“走？”鄢琦不愿解释太多，听着他的提议，自嘲地笑，“走去哪？”

“我爸说他替我们解决，我带你去慕尼黑，只要你愿意，今晚就走。”

“……”

幕布缝隙漏进的光斑在他们之间跳动，鄢琦抿了抿唇，心却泛起酸楚。

她清楚满旭的孩子心，她不认为他能把事做到天衣无缝，有带自己远走高飞的能力。可是说不心动是假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呢？

满旭想要拥抱她，对自己说别怕，可她却试图抽回手，玉镯撞在消防栓上发出清响。

她在黑暗中重重推开了棕发男，望着满旭那双混血灰瞳，大脑却不自觉想起另一双邃锐利的眼睛。

她像只受惊的鸟，瑟缩着肩，眼眶有些湿润。还有四个小时，她就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亲昵地挽着那个男的手，出现在洛桑家的晚宴上。

“vy，我买了凌晨两点的机票，只要你想来，我会一直在机场等你。”

鄢琦看着他满眼不舍地离开，绪崩到极致，指尖紧紧扣着墙壁，白色的石灰陷进指甲。她攥着他递来的机票，忽然想起大三那年，他们曾躲在切尔西区的地下酒吧，她喝光他的苦艾酒说：“总有一天我要逃到世界尽。”

玉镯突然变得冰凉刺骨，她缓缓回神，却只觉手腕发紧，仿佛有用力拽住绑紧她的绳索。

她苦笑了几声，随手把机票迭进袋，捂着淤堵的胸，缓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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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掌声响起，讲座结束，学生一拥而上，主动向vn提出学术问题。她静静地站在一旁，脚步声在她身后渐渐响起。

“该走了，琦琦。”他的手掌虚虚悬在她腰后三寸，像是绅士的守礼，又像猎对所有物的丈量，“或者...你想再聊会儿？”

几个学生停下脚步，悄悄地打量起亲密的两。在这个以红砖与常春藤闻名的校园里，他的定制西装显得格格不。

鄢琦面上不显，淡淡地摇了摇，和导师道了别，才在男的带领下，坐上了他的车。

“你把书忘在餐厅了，”关铭健将手里的诗集递给她，“我替你带回来了。”

“……好。”

鄢琦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地接过了书，愣愣地望着窗外。夕阳正沉卡尤加湖，那血红的太阳被钟楼尖顶刺穿，光芒也渐渐消散在天的边界。

“是不是不开心？”

男的声音突然打车厢内的沉默。

“还好，”鄢琦摇了摇，吸了一车窗外灌进来的新鲜空气，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重要的事已经解决了，就过来看看，”关铭健收回视线，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毕竟不想费你给我的邀请函，所幸时间够用，刚好赶上听你解读萨特。”

湿的凉风吹起她鬓角从发髻上散落的发，关铭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眼神才缓缓从那道浅浅发红的伤疤一角移开。

“……阿昀来了吗？”

当黑色轿车驶过尤里斯图书馆的哥特式拱门时，鄢琦收回视线，侧对上他的目光。

“嗯，她在洛桑庄园的化妆间等你。”

关铭健的视线扫过脚边的档案袋，里面装了她最新的资料，每一任男友和友的资料，什么时间在一起的，因为什么分手，在里面写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