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霄望点破孤女梦

前请安：“见过郡主娘娘，见过仙长。

郡主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以后见着这孽障躲远一点，少和他搅和在一起。”

远远听到那少年道：“说坏话也须待走远，大声密谋算什么！”

宝知汗颜：“宝知省的。”

郡主道：“这么多守着做什么，都下去！”

四夫给宝知递了一个鼓励的眼：“那儿媳先回院了。”

现在房内三面面相觑。

道长只看了宝知一眼，便笑了：“善信有遇。”

宝知一惊，谨慎回话：“仙长所言极是，家父家母遇险，小与胞弟得上天庇佑。”

道长笑眯眯的，好似一个长辈正在教训他做错事不承认的孙：“庄周晓梦。可问善信，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宝知抿了抿唇，心中大骇。

那霄望散只看见一个穿着装异服的魂魄勉勉强强塞在眼前的躯壳内，随时都可能在暖阳下化为一缕芳烟。

他叹了气道：“一切世皆为萦绊，推委顺者能应之。善信心中所执未必最佳。”

大师，不愧是大师，一眼看穿她不说，竟猜到她的想法。

宝知不装了，不顾郡主在场：“仙长既知，又何必跟我打哑迷。总该万物归一，万事回归正确轨道。”

霄望散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斯已逝，如何复原，善信有如此遇，可有细思，为何有此机遇？”

她也不知道，不就是刚好买了那趟航班：“哪有这么多理由，一切都是碰巧，待到……”

她突然停住了，问到：“斯已逝？斯？莫不是……”

霄望散点：“善信所求已无可成事，不若早作打算。”

难道是那次昏倒？

好吧，她感谢宝知用自己的魂魄拉她回来，但她救了郡主，总归是替梁家还了谢家一报。

她不是做慈善的，已经仁至义尽。

她道：“那便是那孩子的命了。我没办法替她做决定，我只对自己负责。请问仙长，我要如何回去。”

“善信糊涂。斯已逝，斯、斯，一镜双面，面面相照。”霄望散叹息道。

难道说，在平行时空里的她已经……

回不去了。

她心中虽然已经设想过这个况，但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毕竟原来的生活在她心总的比重必然大于现在这个时空众的关心。

她心中无限悲哀。

郡主忽然开：“怎么了，谢家亏待了你？”

她没搞清楚：“不，宾至如归。”

郡主嘲讽道：“你对自己的处境倒清楚。怎么，嫌弃我南安侯府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当着道家用佛教的典故真的没事吗？

她陪笑：“不敢不敢，只是我……”

霄望散含笑打断：“既来之则安之，善信何必思虑过重。”

他从织的衣襟中掏出一个布袋，拉开后取出一串白珠子手链，放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取。

是一串白水晶手链。

霄望散道：“戴上后除沐浴外不可拆下，不得沾血粘水，也不得叫他触碰，每月中旬寻得晴，置于下晾晒半个时辰。”

他见眼前的魂魄在手链的作用下变得稳定，一点一点变得透白，随即融躯壳之中，心中满意，转身便走：“善信须记得命里无时莫强求。”

丫鬟们送客的送客，倒茶的倒茶，徒留下两大眼瞪小眼。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且又悲伤又感激，五味杂陈，一时间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只好喝茶掩盖自己的无措。

突然郡主道：“午膳想吃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道：“红烧。”

郡主点点，绿苏便支了一个三等丫鬟去厨房。

她低下，竖着茶盖，豆儿大的泪噗嗤噗嗤地滴在茶面。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自己而哭。

这道菜一吃就吃了五年，成为决明堂的小厨房午膳的标配。

即便宝知七岁时搬到新院子，也继续保持早晨用完膳后先去庆风院向乔氏请安，随后一道前往决明堂，上午陪着老夫，待晚膳时再回庆风院，同四房一道用膳，最后再回自己的明馆。

对此宝知只能说，脚力倒是练出了不少，红烧真好吃，姨母真温柔。

一，乔氏说是要出门处理铺子，便先走一步，宝知作为大姐姐要领着宜曼、松清与喻台一道去决明堂。

没想到在庆风院门遇到要出门的谢四爷，谢四爷看着抽条长高的宝知，从这张慢慢长开的小脸上看到文正的影子。

他喊道：“宝知！”

宝知原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