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3）

却听张程摇叹息道：「阁下武功高卓，世所罕见，奈何助纣为虐，甘做异族鹰犬欺压同胞，实在可惜可恨」单青惨然道：「张夫子谬赞了……咳咳……我可不管什么民族大义，什么汉真……只恨我父被那江南的徐老贼所杀，那老贼武功绝顶，党羽众多……若非倚仗金之势，如……如何能报此血海仇……」张如仙听得此言怒不可遏，怒声喝道：「你父单老贼便是卖国求荣的汉，活该受戮，死不足惜，贼子不知悔过，竟还敢辱骂徐盟主！」当下便要起身一剑刺死这恶贼。

单青哈哈大笑道：「老子纵横一世，从来只有自己杀别，怎会死在你这小辈手中……」内力一震，立时经脉寸断，鼻血，艰难地转望向一旁的单和尸身，手足用力，一点一点爬了过去，中喃喃轻呼单和名字，只拖动的青石地砖上一道血痕。

众心中恻然，虽然恼恨这恶贼无恶不作，杀无数，但见其兄弟之真挚，已至将死之际，又不由有些怜悯，均不再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一时间整个庙之内鸦雀无声。

单青艰难地爬到单和身旁，志越来越模糊不清，柔抚着单和冰冷的躯体，心如刀剜，恍然间思绪翻飞，周边诸形象都已渐渐模糊，这一瞬间好像忽然回到了十年前那场在苗疆的血战。

那时身后剑气寒光凛然，敌清啸长吟，纵跃追赶，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蛇虫毒蚁伴随着幽幽的乌笛鸣，水一般涌来，腥臭难耐。

他背负着单和在密林中一路狂奔，周身遍布伤，感受着后背上滚烫欲的躯体，丝丝碎发随风飞扬，耳听得单和迷迷糊糊，志恍然，中喃喃不住，说的什么却是听不清楚。

他一边狂奔，铁掌不住轰击，将涌上前来的毒蛇震的翻飞，中一边大声叫着单和名字，悲愤欲狂。

然而此刻就在这将死之际，忽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听清楚了耳边喃喃之声说的是什么，但又好像听不真切。

「大哥，还是小时候好……那时候你也是这么背着我，我们一起跑，一起笑……真想……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单青冰冷的眼已浑浊不堪，一滴眼泪顺着消瘦的脸庞划落，气息已绝。

＊＊＊＊＊＊＊＊＊见这对凶恶蛮横的兄弟已亡，众均出长出一气，至此紧张绪才得以缓解，施芸、施越姐弟相拥对泣。

而此时，庙外呼啦啦又进来几个，均是身着粗布衣衫，消瘦，目光炯炯，显然是身负武功。

这些冲张如仙一点，见殿中血腥一片，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心中一惊，都围着张程问东问西。

张如仙在李秋晴耳边低声介绍，原来这些都是五马山寨的义士，听闻衡山派北上救援忠良，钦佩，纷纷随着张程一同来接他们上山。

李秋晴心中感动，冲他们点点，在张如仙的搀扶下跟张程等五马山群雄叙礼致谢。

张程武功绝顶，年纪又比二大了近一倍，但为却是温雅谦和，丝毫没有江湖前辈的架子。

有笑道：「衡山派的朋友这回可真没的说，咱们听了诸位侠义行径，都是佩服的很」又有道：「只可惜中都城里折了好些朋友，以后自会找金狗报仇」诸议论纷纷，有的说单家兄弟作恶多端，今双双毙命大快心；有的又劝慰说程思道武功高强，数年前便已见识到，此番吉天相，必能脱难。

张、李二均是点致谢，施家姐弟也过来同众见了礼。

张程瞧见李秋晴花容惨白，樱唇毫无血色，娇躯在张如仙的搀扶下微微颤动，知其所受内伤颇重，关切道：「侠身上有伤，不可在此久留，门外已有山寨的马匹、车辆，还是快些上山修整」转对身后的说道：「扶几位上车」群雄轰然应诺，七手八脚涌上前去。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角落传来，小声道：「你们……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却是之前那个小孩。

先前众乡民趁着单青、单和兄弟受伤毙命，早就一溜烟跑光了，只剩下了她一个，怯生生地站在角落，两只雪白小手不住揉搓，双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李秋晴见她舅舅惨死，而自己一又因她舍命一击得得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怜惜，冲她招了招手，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那孩略一迟疑，莲步轻移，慢慢靠近，轻声道：「我……我叫常乐，父母早就没了消息啦，也不知家在哪里」李秋晴目光望向之前被单和铁掌震死的中年汉子尸身，疑道：「那不是你舅舅吗？」常乐轻咬了一下嘴唇，妙目中泪光盈盈，垂首低声道：「不是的，他让我叫他舅舅，其实……其实是他将我掳走，若不听话便要打骂……」张如仙心中略有狐疑，盯着她漆黑浑圆的双眼看了半晌，只见她乌溜溜的双目一眨一眨，晶莹泪花中纯真一片，倒也不似在说谎，不禁沉吟不决。

完颜亮自篡位以来穷兵黩武，奢侈浮华，广募军士征战四方，大发民力修筑宫室，中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