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慌伊始

丫们又似自在自语道：

“回去歇歇也好，我们可不是为惧怕他！”

她们出了园子回自己房中去。一出园门，迎面就见到处是装束一新的仆、婢。他们正在各房门前忙着抹擦打扫，扯红绸、挂红灯……他们这一房也不例外的被装饰一新。季氏站在自己房门前，环顾了一下四处，吩咐金儿去问问为什么还要装饰这儿的房门屋舍。金儿应声忙走到一名正在挂灯的仆那问了问，又马上来回复道：

“二太太，李顺说是老太爷吩咐的：要把家里各处各房的屋檐廊柱都必须一起装点布置起来！”

小丫银儿抬眼小心看看季氏，只见她听了，微微一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满脸不悦的回房歇息了……

傍晚时分，季氏重新装束整齐，银儿正在给她佩挂翡翠李子时，上房的丫小喜子进来传话说：

“太太，老太爷、老太太说今晚的饭不在大厅摆了，还像常，各房摆在各房，只是饭菜上房已经做好了，各房一份。稍后一会儿厨房就把太太您这一房的份儿送过来。吩咐我提前过来说给您，免得您多走一个来回的路。”

季氏听了，一愣神，然后向前来传话的丫摆了摆手。小喜子瞄了二太太一眼，谨慎的告辞退了出来。季氏褪了外面披挂的挡风装束，把站在旁边的阿旺嫂支去准备摆晚饭后，派丫金儿、银儿出去悄悄探听一下：外究竟是什么形？老六的亲事怎么办得这么出格。两名丫刚要出去，又被叫住了：

“你们——去了上房，不要找翠莲、红莲这两名丫探话儿，那两姐妹，让老太太调教得鬼水滑，问也是白问的，还保不定把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捅出篓子来；秋菊还秉直些，不会浑说，却又呆木，怕是什么重要事都一无所知……你们去吧，机灵着点儿，若是有问你们去的缘由，就说我让你们去上房看看有什么需要过去帮忙的。多听着点，留心看着点，快去快回！”

丫金儿、银儿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她们进了门，为难的相互看看。金儿先开回话说：

“太太，只探听到了说是上吩咐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探听到。”

“上房仆们个个风都很紧。他们都生怕多说一句。我们在那里反倒是碍手碍脚，就回来了。”银儿补充说。

正说着，仆们送了饭菜来，摆到桌子上，满满的一大桌子，仅凉菜就有八个：酥皮鹌鹑脯、蕉丝海蜇、熏鹿、盐水龙虾、雪糖银莲、火腿翡翠笋。最后一位仆德全往桌上摆完了点心方酥、松饼、橙糕、红黄点子、大小饽饽、红白繖枝、鹅油饺饵……立身垂首对季氏说：

“二太太，老太爷、老太太说：留二老爷在上房吃，请二太太就不用等二老爷吃饭了。”

虽然饭菜如此盛多，但季氏只看见一盆樱桃白玉汤很是开胃；可听了仆的这最后一句话，就立刻倒了胃，诧异的询问道：

“老太爷、老太太为什么改了家里规矩？且是还一改再改的？”

仆、婢摇答说不知。

“那他们是单单吩咐二老爷留在上房吃饭，还是其他房的也这般待遇？”

“回二太太话，这我也不太确定。刚刚只是注意到除六老爷没在，其他房老爷有几位也在上房！上房刚要摆饭，老太爷老太太还没席，老太太就吩咐小的把太太们的饭菜都送到各房中来！我就出来了！二老爷外，其他房的老爷是不是在上房吃，就不清楚了。”仆德全老实的答道。

季氏心中愈加疑惑了。她起先猜想公婆是因自己与白贞为远亲的缘故，所以留丈夫在上方用饭大概是商议什么与白贞有关的计策。可除了这老七这没用的玩货外，这晚饭时候其他都聚在那里，肯定是在那里吃的，只是各房的拒在门外，是什么意思？老六呢？这主角竟然不在呀？怪事！他什么去了呢？他会不会消失到直到接亲那时也不回来呢？

德全见季氏凝眉不语，就小心的问道：

“二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季氏知道他们是急着回去伺候，也无意为难他们，就缓缓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可谁知手触到一盆烩鱼片上，汤与鱼出了一半，把仆婢们吓得争相过来伺候收拾……

与孩子一起索然无味的吃了几晚饭，季氏放下碗筷，叮嘱仆们好生伺候孩子们的饭食，起身略整理了一下妆容，就忙到上房来。她原本赌气揣着任是上房谁请也不至的打算，而现在却不请而至。她匆匆到上房而来，而上房的大厅门檐挂满了红灯，里面灯火通明，除了丫婆子在收拾打扫端茶倒水外，并不见其他。一位身穿黑色土布库、灰色镶红边斜襟土布褂的仆装束的知天命的黄白脸面的婆子站在正中仔细的指挥丫们活，一见季氏来，忙过来行礼问安，丫婆子小厮也都过来行礼问候。季氏朝他们挥挥手，问那婆子道：

“张妈，老太爷、老太太呢？”

“二太太，老太爷、老太太和老爷们才都去饭厅吃饭去了。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