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站着一只麻雀

思两个钟，再说。”警察接完电话，对蹲在地上的孩厉声喝道。孩站起来往门外面走，出了门，警察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副手铐跟在后边。李想也跟着走出来，看见门旁边有一个自来水管，自来水管旁边有一根电线杆，警察让孩抱住电线杆以后，将双手铐了起来。

“没你事了，还不走，怎么也想抱住电线杆站在这里。”警察回过，看见李想一直跟在身后，冲着李想凶地说了一句。

李想急忙转过身，大步走出派出所。他双手进裤兜里面，一只手紧紧握着钱包，他终于不用发愁没钱吃饭了，心里甚至还涌动着说不出来的喜悦。走出这片城中村，黄昏的暮色渐渐笼罩着城市，开始起雾了，马路上来往的车辆打开车灯缓慢前行。刺骨的寒冷包围着他，平时站在街没有特别感觉到冷，也许是因为刚才房间里的温暖又唤醒他本来已经被冻得麻木的神经。街的噪音，汽车的尾气，路的冷眼，他已经习惯在别嘲讽的目光里活着，有时候甚至觉得这种卑微地生存毫无价值。他又行走在繁华商业区的街，他很清楚商场橱窗里琳琅满目时尚的商品不属于像他这种生存在社会底层的，那些花样翻新引领流的品牌只属于富贵阶层的有钱，自己只是这座城市里讨生活的。有生活吗？他有时候反问自己，这座城市里面没有朋友，没有亲，没有家庭，只有朝不保夕的工作，自己每天是在生存，而不是生活，每时每刻都苦苦挣扎着只为了解决活下去必须的温饱。每当感觉到自己生无意义的时候，李想就会想到在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小偷，＊，乞丐，流者，失业者，还有无数和自己一样活在灰尘里的小商小贩，只是很多隐藏起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伤痛强颜欢笑，他们的生又有何意义，为什么还要留给这个世界一个笑脸。他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民工，和建筑工地上那些挥汗如雨的同乡没有任何区别，有时候，他觉得这么多年想要改变命运的奋斗都是徒劳，绝望之中他看到走不出命划定的这个圆圈。

他站在火车站广场公车站站牌下面，每天都是在这里等车，路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回到他在二环以外的城中村租的房子里。他两只手依然在袋里，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握着钱包，似乎这样就会很安全，每天坐公车他都觉得小偷就在周围，对身边的每个都会充满警惕。以前，他都是骑自行车上班，丢过几辆以后，他就改坐公车。在这座城市，留给他的回忆里面是无数从身边丢失的物品，从磁带到录音机，从移动硬盘到电脑，搬过无数次家可是并不能阻止小偷的光临，他经常在想大家都是穷，看到出租屋里家徒四壁的寒酸景象，为什么小偷就不能心生怜悯？他听到手机铃声从袋里面传出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老板的号码。

“下午怎么没过来，这么多单子等着你发，嘛去了？”老板在电话那大声质问。

“我有点事没过去，明天去行不？”他慌忙回应，以前也有半天的时候，传单发完就回家了。

“马上过来，圣诞节以前是最忙的时候，这么多客户等着往外发广告，你还敢偷懒，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老板说完挂了电话。

李想也要吃饭，要活着，就不能没有工作。幸好还没有上公车，领广告传单就在附近，他急匆匆离开等车的群去见自己的老板。半个小时以后，他又站在马路中间来往穿行的车流之中，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广告传单，每到这个时候是堵车高峰，私家车排成长龙缓缓挪动，他就挤在车与车的缝隙之间，将广告传单塞进每辆小轿车开门的车把手中间。来往的车辆互不相让，大小车辆见缝针往前面挤着，站前街的丁字路被各种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李想被围在车流的中间，前后的车辆已经塞满他手里的广告传单，站在冬黄昏的冷风中瑟瑟发抖，远处的商场里飘来年底促销的吆喝声，身边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来，远远望去一条灯的河流绵延不绝。他抬起，忽然看见路灯的电线上站着一只麻雀，夜色之中是那么孤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