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无漏

惶诚恐的样子给足了张紫华官威，也博取了别的同心，两不用说一句话，就联手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留着竺法言去和都明玉作正面对抗。

第二次，也就是高惠的出现，牵扯到污、伤害和三命案，告的是枉法、包庇、官私勾结，已经不是说两句话糊弄一番可以差的了。因此张紫华不露喜怒，以上位者的城府和姿态来问询此案，自是要公事公办，不再给陆会狡辩脱身的机会。

陆会知这一点，同样公事公办，话语里说三分，藏三分，还留三分余地，首要之务，必须把自己摘出来，洗净，绝不能被和尚们拉到淤泥里等死。他心中其实有点后悔，当初仓促接到报案，没有仔细思索利弊，又被大德寺的灌了几勺子米汤，冒然打了高惠三十杖，将他逐出大德寺。本想着一个农户家的小娘，无权无势，事后让大德寺安排去处理一下，恐吓几句，给点钱财也就打发了。毕竟牵扯到名节，又是说了亲事的待嫁之，高家应该也不愿意看着事闹大。不料那子刚烈至此，还不等派前往打点，竟不顾一切的上吊自杀，累及高父母也跟着气绝身亡。

三条命，确实不是小事，可要想压，以大德寺和钱塘县的势力，完全可以压得一点水花都不带溅的。要不是高惠被天师道的暗中救走，只等他伤重咽了气，一家四死绝了，又没有什么得力的亲族，让三河村的村司出面掩埋，报个毙，此事就算彻底完结了。

可谁也没想到，自白蛇案后，在钱塘几乎消失的天师道，原来一直在暗处盯着大德寺，只等犯错，好抓住佛门的把柄，给予反击。

“陆县令，你说此案错综复杂，复杂在何处？”

“禀府君，高惠说高兰被污，只是他片面之词，并没证物证。”

顾允毕竟年轻，没有张紫华的城府，再者他身为吴郡太守，钱塘县是治下的属县，出了这样大的案子，不能不问。刚问了陆会两句，张紫华对他微微摇，用意很明显，这件事不许他手！

从都明玉借镜丘造佛开始发难，所有明面上的问询和表态，都由张紫华一手包办。本着对长辈和上司的敬重，没有点到他的名字，顾允也不强出，可高惠所说若是真的，此案实在惨绝寰，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相反还热多，如何忍得住？

顾允还不肯放弃，正待说话，张紫华的眼神骤然严厉起来，不怒而威，让胆颤。顾陆朱张，四姓一体，顾允是张紫华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子侄没什么两样。这次能够升迁吴郡太守，他在朝中也出了不小的力，于公于私，都不允许前途正好的顾允陷这个不见底的污水沼泽。

顾允不敢忤逆张紫华，又不愿置身事外，下意识的望向徐佑，见他同样摇了摇，阻止自己手此事，心中一凛，迈前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要说还有一个能让顾允毫无保留的言听计从，那非徐佑莫属。张紫华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看了徐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陆会的辩驳合合理，倒让一些暗暗点称是。刁民诬告，是常有的事，高惠所说未必是真，何况背后站着天师道，那就更加的不可信。

高惠目呲欲裂，要不是千叶按住了他，估计会冲上去抱住陆会死命的撕咬：“狗官，你受了那群秃驴多少钱财，挖空心思帮他们掩盖罪行？我一家三，全部死于非命，难道就不怕他们变成厉鬼，找你索命吗？”

陆会轻蔑的一笑，道：“国家养士，养的是浩然正气，我问心无愧，厉鬼安敢近身？谅你小小贱民，有什么见识，不过受摆布，想要借家之死谋取好处，这等恶毒的心肠，就算真有厉鬼，也该找你索命才是！”

“你！你……”

高惠一鲜血吐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其实受伤颇重，多亏了天师道的秘药才支撑着身子来到雨时楼，跟陆会和竺法言当面对质。无奈只是普通农户出身，不读书不识字，论起舌，比陆会差了太远，明明是受害，却占不住道理，一时急怒攻心，血洒当场。

张紫华不动声色，位置越高，看问题的角度越是不一样。高惠的惨剧，仅仅四而已，可要是处理不好，可能就是千万的惨剧，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计较！

“陆会，仵作和稳婆验尸了吗？高兰可是完璧？”

“不是！但下官查出高兰和她未成婚的夫婿李晗有苟且之事，早就不是完璧之身！”

“嗯？”张紫华眉一皱，道：“有这等事？”

“是，李晗已经供认，县衙里有他的画押供词！所以仅凭高兰不是完璧，来判断高惠中的污一案，不足为信！”

“高父母呢？身上可有伤痕？”

“并无！”

“街坊邻居都如何说？”

“高家位处三河村西侧，比较偏僻，最近的邻居也在一里开外，所以没听到求教声和打闹之类的动静。”陆会说话时没有丝毫停滞，语气坚定恳切，显得正气凛然，充满了说服力，道：“据三河村其他村民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