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2 第九百九十二章

的做农活，晚上数十个躺在一间屋子里，被褥又又脏，屋中满是霉腐之气。

有个十五六岁少年憨憨傻傻的，旁叫他傻子、时常有抢他的吃食，骨瘦如柴。寇阿桂对这孩子有几分怜惜，平素勉力照看。傻子知道谁对他好，遂跟着寇阿桂。有回寇阿桂逗他说话，他便傻呵呵的说：“过会子我爹来接我，我只等着，吃完馒他便来了。”

旁边一个笑道：“你就是你爹给卖的，他还找你！找你个！”傻子“哇”的哭了。众大笑。

寇阿桂赶忙搂了傻子在怀中安慰，向那道：“何苦来朝他心上戳刀子。”乃难免心酸。此后傻子便愈发跟紧寇阿桂了。

到了秋，才们改做劈木烧炭的活计。这管事又买回来一个才，寇阿桂一瞧，竟是前几个月在陶窑的老相识阿贵叔。这阿贵叔大名儿叫做潘喜贵，为和气、手艺极好。因寇阿桂也叫“阿桂”，老潘觉得二有缘，在陶窑里颇为照看他。与傻子相似，潘喜贵有时也背着跟寇阿桂说，他闺会来救他。故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寇阿桂叹道：“本以为依着老叔的手艺绝不会被卖的，不想……”

当潘喜贵便与他们一道活了。做完了晚工，才们被赶着去睡觉。潘喜贵自然与寇阿桂在一处。老仰躺着又说：“过些子我闺就会来救我。”

傻子已有多不曾说“我爹来接我”的话了，听了潘喜贵所言又说：“我爹过会子来接我！吃完馒他就来。”

又有笑道：“本是你爹卖的你，他不要你了！”众又哄笑。傻子这回没哭，伸胳膊抱住了寇阿桂。

潘喜贵坐起来道：“我知道大伙儿为何会笑。因为咱们都已经很惨了，子黑压压跟山似的看不到边。若有比咱们还惨，便觉得自己不是最惨的，心里略舒坦些。大伙儿想想，咱们当真比这孩子好么？孩子好歹指望他爹来接他、有个盼。咱们可有什么盼？”众霎时寂然。

角落里忽然有个低声道：“总有一联邦打过来，咱们都不做才、做良民去！”

立时另一道：“低声！莫让听见。”

那冷笑道：“谁是？咱们是么？咱们跟拉磨的骡子拉犁的牛可有半分两样？”遂又没吭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潘喜贵道：“咱们凭什么不是。咱们不是生父母养的么？咱们凭什么就得做才。吃不饱穿不暖、黑天白的做活，不得一文工钱。打骂由着主子，病了唯有等死。”他顿了顿，“最晚明年春天我闺就会来救我。到时候，大伙儿要不要一起走？”

寇阿桂本以为众会笑，竟然没有。半晌，方才笑傻子的那道：“老叔，你闺是做什么的。”

潘喜贵道：“我闺逃去了赵国。前不久曾托送信来，说当上了民兵的儿。我本以为今年必能过个团圆年，谁曾想旧主生意不好、闺还没来他就把我给卖了。”

另一个道：“你闺会替老叔赎身么？”

潘喜贵道：“不会。但她会扛着火.枪领着兵士把我抢出去。”此时屋中伸手不见五指，然寇阿桂无端觉得潘喜贵在笑，便是开窑时那种成竹在胸的笑。

过了会子，有道：“老叔，若你闺当真来救你，求老叔带我一起走。”

旋即有跟着说：“求老叔也带着我！”“老哥，带兄弟一道！”众纷纷出言相求。

潘喜贵道：“好。到时候想走的便一起走！”

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道：“若是被主子察觉可如何是好。”

潘喜贵道：“那就唯有打出去了。”他思忖道，“其实我们这庄子看守就那么几个，正经打起来倒是我们占优些。大伙儿团结一心，不用等我闺来，咱们自己就能逃跑。”

笑傻子的那立时道：“这儿山高林密、又是冷天，怕是难逃到外去。到了外也没有吃穿。”

潘喜贵思忖道：“这个不难。我记好，记得今儿是怎么进来的。到了镇子上，咱们扮作乞丐往赵国去。要说天冷——”他默然片刻道，“今儿在市上主子看报纸，我溜了一眼。上说今年冬天会极冷。大伙儿夜烧炭，自己竟连半块都使不上。咱们能有几个撑的过去还两说。”

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爬起身，道：“老叔，能行么？你能领我们逃出去？”

潘喜贵道：“大家莫要着急。我今儿刚来，且摸索摸索这庄子里的形。回定个行动方案，保证大家都能活着逃走。”

“真能逃走？”

“能。”潘喜贵笃定道，“我闺逃走便是我规划的。”

那笑傻子之竟哭了：“先谢谢老叔了！老叔便是我的再生父母。”

潘喜贵道：“只是你们后不可再欺负这傻孩子。”

那带着哭腔道：“听老叔的。傻子，哥哥给你赔个不是。”

傻子依然抱着寇阿桂的胳膊，身子动了一下。寇阿桂虽一直没说话，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