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王熙凤见他软了下来，忙又是一连串的哭诉讨好，终不敢放开手，仍抱着他的小腿狠狠的发了一个毒誓：“我若再违国法，便五雷轰顶、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举三尺、明可鉴！”

贾琏这才放下心来，低瞧了她会子，叹道：“放手吧。”

凤平二这才敢放手，理了理发衣裳。

贾琏冷笑指着她道：“你竟是个不生脑子的！家给你个槌，你也认作针。咱们家纵有几分权势，又如何盖得过国法去？你那好姑妈打的什么主意，你竟是一点不知么？”

王熙凤愕然：“我姑妈与此事哪有息？”

贾琏哼道：“那周瑞家的乃是她陪房，若没有吩咐，如何敢哄骗主子？我且问你，可曾拿了咱们府里的片子去与包揽诉讼官司？”

凤姐儿忙道：“不曾！”

“周瑞家的可曾哄过你，后不妨一试？”

凤姐立时哑了。

贾琏瞧她那模样便知道实有其事，连连摇：“愚、愚！想来那周瑞家的哄你包揽官司可用我的片子？只管使唤下的文书相公休去书信便是？”

凤姐愈发不言语了，将低下去了些。

贾琏气的直跺脚，心想，竟是悉数让冯紫英并琮儿两个猜的齐齐全全的。如今虽还不妨事，却是愈发在他俩个跟前损了面子。半晌，恨恨的道：“你可知道，放印子钱是多大的罪？包揽诉讼官司是多大的罪？你放印子钱、包揽官司，竟用我的名义，我如何躲得了系？”遂咬了半牙，“我若是获罪，依着咱们家的权势许是不用坐牢的，只是爵位恐要换。”

王熙凤登时傻了。

贾琏瞥了她一眼：“我因罪不得袭爵，琮儿是姨娘养的，本不能袭爵。这个爵位，不是给兰儿、就是宝玉。”

凤姐张结舌回不来。半，忽然说：“只是……二太太从前也与包揽诉讼官司的。”

贾琏哼道：“她可用的是二老爷的私印？还是荣国府的？来只需抵赖便可，终于还不是我老子抵罪。再说，她肯留下首尾么？”

王熙凤恍然，呆了半，忽狠狠道：“那毒，我与她拼了！”站起来便往外闯。

贾琏忙喝道：“站住！”平儿也忙过去死死抱住了她，称“二息怒、且从长计较。”

贾琏不禁摇：“你这般子，如何是你那好姑妈的对手。赶忙收拾了首尾便是，横竖如今有贤王知道。”

王熙凤只觉顶炸开了一个轰雷，眼前五颜六色的辨不出景物来。许久，颤声问：“竟是贤王……贤王……告诉爷的？”

贾琏哼了一声。他哪里好意思说是他三岁的幼弟听壁角听来的？还听的下的壁角。王熙凤只当他默认了，愈发惊惧。她心里隐约不曾将贾琏放在眼中，王法官司也视如无物，对于皇家却怕的很，倒是当真吓得后再不敢妄为了。此为歪打正着。

平儿见他二都静了会子，悄悄出去打了盆水来与她净面。自己也收拾了会子。

待她二俱收拾停当，贾琏才问：“那印子钱，你放了多久了？可出事故来不曾？今儿你可莫要藏私，不然我却救不得你。”

凤姐忙说：“才不过半年左右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贾琏哼道：“想来是我前脚出门去了江南，你们后脚便开门做生意了？”

凤姐又垂下去。

贾琏见她两眼微红、光融滑，便不忍再苛责了，叹道：“将你那些账册子都与我拿来，一应事物也细细说与我罢。”

凤姐瞧了平儿一眼，平儿赶忙出去，不多时翻了账册子过来。王熙凤才让贤王吓着了，再不敢撒谎儿，乃将那周瑞家的如何挑唆于她、她如何动了心、又是让谁去办的事儿，慢慢说与贾琏听。尚未说完，只听外那西洋大座钟金钟铜磬的响了起来，忙说：“这会子须得去老太太那边服侍晚饭去。”

贾琏点道：“莫在老太太并二太太跟前露了形容，仔细些。”

凤姐连连称是，起身去了。

待她回来，三默默吃了晚饭，方将那印子钱之事说完。贾琏点点：“我知道了。”因问，“如今公帐上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叹道：“如今府里愈发艰难了，各处产业都卖了不少。外看着光鲜、内囊儿早尽了。”

贾琏眼中猛的闪出一道寒芒，哼了一声，闭目冥思起来。半，忽说了一句：“周瑞家的且先不要发落她，我还有用。”

凤姐虽有几分不忿，也应了。

平儿在旁欲言又止，凤姐便问她何事。平儿道：“才老祖宗让二爷去说说今儿见贤王爷的事儿呢。”因瞧着贾琏。

贾琏睁开眼：“爷这就去。”遂起身往贾母院子而去。

是夜贾母正坐于榻上阖目养，鸳鸯在旁与她捶腿。只听外说琏二爷来了，忙喊他进来坐下，拉着手和煦的问：“今儿你见着贤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