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节

，刘喜不觉累。

孬老爷的禅是老吴说吃咱就吃。吴有金过世后，刘占山逗拨他：“孬老爷，吴有金蹩咕了，你还吃不吃？”孬老爷撩撩眼皮说：“现实下来说，老吴死了咱也吃，小肚子吃得嘚嘞嘚嘞的。”

这阶段，孬老爷为小囤子心，埋怨他惯坏了媳。

方枝花当大队联主任，孬老爷不但不高兴，还让小囤子把媳整回来，小囤子不同意。孬老爷一想，如果儿媳有了孩子，一定拴住她，她也没心思往大队跑。可方枝花迟迟不生育，让孬老爷十分恼火。

孬老爷压根儿就对小儿媳抱有成见，觉得喜好跳舞的容易被男勾引。刘占伍有眼力，找了一个会过子的本份媳，过门儿才一年，就生了双胞胎。方枝花结婚两三年，生孩子的事还要往后拖，孬老爷怀疑儿媳有什么勾当。

方枝花说工作忙，有时要住在大队，孬老爷让小囤子去接，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方枝花的工作。大队接收知后，方枝花的工作逐渐减少，大多数时间是在本小队劳动。

革命部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做民公仆，全心全意地为民服务，这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和思想原则。孔家顺做出规定，包括大队革委会主任在内的所有部，每月必须回本小队参加至少十天的劳动，否则不给记全工。还要搞考核，对劳动超过十天的部给予奖励和重用。对方枝花的奖励都停留在上，方枝花不但没受到重用，连联主任的位置也坐不稳。

方枝花辞掉联主任后，回小队当了普通社员，孔家顺向刘屯小队提出指示建议，让她接替马荣当队长。

马荣用大喇叭放敌台广播，长达十分钟之久，敢把反革命行动露在全体社员面前，真是狗胆包天！这种明目张胆地攻击伟大领袖**，攻击无产阶级政权的反动行为，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当年，刘军因偷听敌台被打成现行反革命，马荣比刘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大队治保主任马向东感到事件的严重。

孔家顺答应马向东加先进的革命组织，但需要一段时间的考验，马向东想借此机会向叔叔发起进攻，证明自己的革命坚定。

正当马向东准备整理叔叔的反革命材料时，又从贾孝忠身上悟出一个简单的道理，贾孝忠因为他的亲戚有一般的历史问题没当上飞行员，自己的叔叔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加先进组织的愿望准得泡汤。

马向东还觉得，即使自己躲开这个事，工作组刘辉也要整马荣，都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叔叔也挨整，还不如用他换点儿政治资本。

正在马向东举棋不定时，马荣主动到大队自首。

自首的主意是刘仁出的，马荣有些信不过，又找来马向勇商量，打算让马向东出面摆平。马向勇被专政后，对这个掌权的本家弟弟产生积怨，他说：“让马向东出面，还不如没有他，依我说，你还是听刘仁的话，直截找孔家顺，把况向他讲清楚，他不放过你，你就挺着吧！他要替你担一担，我看什么事也没有。”

刘屯广播敌台的事，已经传到大队，马荣一踏进主任办公室，孔家顺就大发雷霆：“好你个马荣，自己偷听敌台不过瘾，还广播出来给全村听，啊！这是杀的罪，你知道不知道？等着吧！”

马荣来大队之前，马向勇嘱咐他，说孔家顺不好琢磨，翻脸不认，叫马荣小心从事，不管孔家顺怎么说，只管点，不要辩白和顶撞。马荣领教了厉害，慌忙中把语整了出来：“妈啦！你说得对，对，真对。”

“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说得完全正确，一百个正确，一千个正确，一万个正确，妈啦。”

孔家顺坐在靠椅里看马荣，大声说：“在我面前说话，把后面那句扔掉!”

马荣站在孔家顺对面，隔着桌子向孔家顺翻翻眼皮，又垂下，小声说：“是是，我扔掉，妈……”马荣把“啦”两个字咽回去。

孔家顺说：“你是自己到公社自首，还是让马向东绑上送你去？自己选择吧！”

马荣腿发软，身上哆嗦，靠在椅子上哀求：“孔书记，我是来求你，你高抬贵手，我这个小民就过去了。”

“你别的事，我可以高抬手，是不是？这是反革命行为，我不能丧失组织原则。”

孔家顺不依不饶，让马荣感到走上绝路，他咬咬牙，腿骨硬了很多，扶桌站直，按马向勇所教，向孔家顺说明广播敌台的况：“孔书记，我当时太困了，三点钟起炕，眼睛没睁就打开收音机，拧到出声的地方我就睡着了。妈……，我也想不到，莫斯科那儿远，还能跑到刘屯偷着广播，要知道，我就在收音机前守着，说死也不敢睡觉。”

“你这话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妈啦，不信你问刘仁。”

孔家顺摇，露出笑容大声说：“你把社员鼓捣醒，赶到地里去活，你在队里睡懒觉，对不对？你这招挺高，实在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