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节

成任务不利。

抓捕队虽然有百十条枪，但队员们都使不好，有的装不进子弹，还有的不会勾扳机。抓刘满丰媳，刘屯的社员会起哄，队员们再把枪弄走火，这个场面不好收。

矮队长不想和刘满丰媳泡时间，给身边递个眼色，几个壮汉从马车上取来麻绳，装出要绑的样子。

刘满堂挤过来，大声喊：“不要抓，不要抓！”

矮队长问：“你是谁？”

“我是省联成员，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刘满丰是我弟弟，我有责任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把枪出来，跟你们到公社认罪。”

矮队长对他说：“你进屋说服你弟弟，把这个押在这。”

“那不行。”

“啥叫不行？”

刘满堂问：“她不是工大八三一，你抓她有啥用？”

“薄嘴唇”说：“有她在，刘满丰跑不了。”

刘满丰看一眼弟妹，又把目光从“薄嘴唇”脸上移向矮队长，他说：“我们省联和工大八三一不同，八三一喊革命，实则保皇，喊四旧立四新，实则打砸抢，喊区分敌我矛盾，实则伤害无辜，给社会造成混。省联贯彻执行党的的方针政策，真正听从**同志的英明指挥，对坏家属采取教育、帮助、改造和利用的原则，这样有利于瓦解敌的阵营。我看先让刘满丰媳回屋，更有利于抓捕刘满丰。”

刘满堂这一套“革命理论”还真的说服了矮队长，他让刘满丰媳“滚”进屋，并威胁：“再执迷不悟，和刘满丰一个下场！”

矮队长放走刘满丰媳，也是给自己下台阶。他问刘满堂：“你有把握让你弟弟缴枪投降吗？”

刘满堂回答很脆：“有。”

“你为啥早不来？”

刘满堂没有直截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他起得早，天没亮就去了甸子，不是为队里活，而是利用出工前的时间给自家捆。媳怀着孕，不了重活，工分儿挣得少，领出粮有困难，刘满堂想利用这段糟糟的时期多给家里出点儿力。马向前在甸子上告诉他，刘满丰出了事，他提着镰刀往村里跑，看到父亲的房子被包围，他想不出解救的好办法，只好在外面观察。几个壮汉要抓，得他挺身出面，先将弟妹解救回屋，他也推开房门，进屋就对弟弟喊：“保卫科的都改弦了，你还抱着八三一的大腿不放，这可好，闯下大祸，还得叫爹妈跟着吃挂落，你们八三一那点儿能耐呢？怎不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去说理，让媳出什么洋相！”

刘满丰受不了哥哥连珠炮似的数落，起身往外闯，被刘满堂拦住。

刘说：“这个时候，都少说点儿没用的，看看这个事该怎么解决？”

他老伴儿说：“不管外面怎么闹，咱们就这样挺着，他们要开枪，就先把我崩了，我就不信杀不偿命！”

扩音喇叭喊：“刘满堂，我们都是省联的革命战友，你不能被私蒙蔽。亲不亲，线上分，你弟弟走的是刘邓路线，和帝国主义、社会帝国主义穿一条裤子。你要站稳无产阶级革命立场，把你弟弟送出来！”

刘满堂曾因派和刘满丰势不两立，当对立派的弟弟遭受危难时，他又义不容辞地站到弟弟这一边。这是亲的具体表现，也是原始的在现代身上的复苏，他不顾外面怎样喊叫，告诉弟弟不要怕，如果对方先开枪，他会用手里镰刀去拼命。

刘屯的社员无心在甸子上捆，早早被马向前领回来。们从家里取来大饼子，蹲在街上就着咸菜吃，一些还说着闲话。

扩音喇叭喊：“刘满堂，你先出来，你要不出来，就是背叛省联，背叛革命，和你弟弟一样，没有好下场。”

马向前靠得近，说话声音大：“羊羔子背叛好几次，也没看下场不好，嘿、嘿也好，吓唬的话我也会说。”

马向勇拽他一把，马向前不理会。

见马向前把社员领回这么早，吴有金很生气，他没批评马向前，而是放怨气：“刘满丰当了八三一，也算不上阶级敌，动这么大的举动，纯属是吃饱撑的。弄得社员没心思活，今天的工分儿白让他们混到手。”

他身边的一位抓捕队员让他少说怪话，吴有金迅速离开。

刘占山气不平，故意大声说：“八三一不差省联啥，都是造反派，都保卫同一个领袖，都敬仰江旗手，都为着同一个革命目标。刘满丰拿个枪吓唬羊羔子，你们来管，你省联在黄岭大桥打死那么多学生，这笔账咋算？”

四五个抓捕队员包抄刘占山，刘占山不在乎，他说：“别我不敢说，刘满丰绝对是一个好同志。他赤胆忠心，保卫伟大领袖**，保卫红色政权。他拿枪比划羊羔子，也是维护集体利益，羊羔子是造反团成员，喊斗批私修，私心比谁都重，没见他做过一点儿正事。”

方梅见刘占山瞎“白话”，急忙去找于杏花。于杏花往回拉他，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