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边。凿冰时他就吹：“别寻思刘强的履钩做的好看，那是花架子，钩上鱼才是真家伙。你们看咱这履钩，钩粗、竹片厚，百八十斤的大鱼跑不了。这是跟苏联老大哥学的，家那玩意儿，做的就是结实。”“老连长”故意逗他：“又称呼苏联老大哥，不叫大鼻子了？”这句话刺痛了刘占山，他大喊大叫：“叫大鼻子又怎样？你少给我来这套！大鼻子就是大鼻子，我还是叫。有能耐再把我送进跃进营，再给我升成份！我刘占山还是刘占山，还得把成份给我落下来，我还照样说大鼻子！中国的一些娘们儿就是贱，专门儿喜欢大鼻子，整出的那玩意儿还不错，鼻子也不小。特别是两合水小娘们儿，比当地的品种还好看。”

“老连长”因为一句玩笑让刘占山抢白一顿，心里不得劲儿，非常不满地回敬他：“你怕啥？吹了半辈子牛，也没见牛少，现在更有吹的，依仗你弟弟刘占伍当兵呗！”

刘占山不想和“老连长”斗气，往别处撵他：“你连个履钩都没拿，别在这瞎闹，去刘强那捡鱼崽子去，等我钩上大鱼，你再过来看。”

刘占山自认为能钩到大鱼，占了挺大一块冰面，凿了十几个冰窟窿，忙活半天，连一条小鱼也没弄到。羊羔子跑过来告诉他，说刘强钩到了大鱼，他还不服气：“那小子是瞎猫碰个死耗子，等一会儿，我钩个大的压过他。”刘占山看见河南、河北两村起了矛盾，故意大声喊：“谁他妈地也别装蒜，见到大鼻子都得尿裤裆。有能耐上我这钩一条看看？”刘占山这样说有他的打算，想把别唬弄来给自己下台阶。这里没鱼，他想换个地方。也凑巧，两个北贺村把履钩伸进他凿好的冰窟窿，他钩起一条两斤重的大鲤鱼。刘占山改变主意，不想再换地方，这时，又有几个扛着履钩奔他这边走来。

马向东也钩到几条鲤鱼，被抢了冰窟窿，他没地方去，便溜到刘强旁边，悄悄地下了钩。刘志撵他，他挺横：“这水库是贺家窝棚的，兴你钩，就兴我钩。”刘强叫刘志别和他惹气，看住一个冰窟窿就够用。刘志对哥哥说：“这小子最不是东西，给咱升成份那阵子，数他闹得最欢。”刘强说：“这些我都知道，闹得欢的也不止他一个，现在咱的成份落下来了，犯不上和他一个样。”

马向东刚钩起一条小鱼，就被北贺村把履钩拽出来，他们把马向东推到一旁。

马荣下钩的冰窟窿出鲇鱼，一连钩到五条。北贺村抢他的冰窟窿，他不给，一边钩鱼一边说：“这水库哪写签了？妈啦，都是社会主义的，我先占了，就是我的。”他见抢他冰窟窿的眼睛比他瞪得大，胳膊比他粗，壮着胆儿说：“咋地？有那么多冰窟窿，你为啥抢我的？”那见马荣不想相让，伸出大手抓住马荣的手腕。马荣四下看看，见马向东溜到刘强那，急忙说：“用不着打架，你要占这个地方，就给你，妈啦，别的地方鱼更多。”马荣收起履钩，也奔刘强这边来。

马向勇只拿把抄网，跟着别后攉弄水，捞起一些鱼虾后，冰窟窿被北贺村抢走。他不愿地离开又连翻了三次眼，一瘸一拐地往刘强这边靠。见刘强钩了半筐鱼，心里很不舒服，找空子往北贺村那边晃，撺掇他们抢刘强的冰窟窿。

马向勇告诉北贺村：“整了半筐鱼的那个小子叫刘强，别看个大，是个纸老虎，刚把地主帽子摘掉，不敢支毛。”

北贺村反感这个出卖乡亲的瘸子，没给他好眼色。又见眼前的大个子稳如泰山，一声不语，眼里出不容侵犯的目光。再看他旁边站着那位，虽然是个少年，还很单薄，但身上没有稚气。少年的眼睛斜得可怕，一双半隐半露的黑眼仁儿里隐藏着团团杀气。北贺村不抢刘强的冰窟窿，而是在他旁边下了钩。

马向勇见北贺村不撵刘强，一怒火涌上心，也不怕得罪刘屯，大声对北贺村说：“按理说这水库是你们的，如果我是你们村的，一定领大伙把外村赶走，连鱼都抢回来！”

马向勇的煽动起了作用，北贺村变得更加强硬，包括刘占山、老黑在内，刘屯凿的冰窟窿都让北贺村占领，们集中到刘强这里。

刘强又钩上一条鲫鱼，见收获不小，摘下鱼准备收钩，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他的履钩把。

抓履钩的这个，个和刘强相当，比刘强粗壮，脑袋秃，眼中无。

刘强看出“秃脑亮”外强中，笑一笑，继续收钩。“秃脑亮”见刘强让出冰窟窿，也就撒了手。回看一眼，觉得大家的眼不对劲儿，好像不给刘强点儿颜色就辜负村里对自己的期望。在马向勇的煽动和本村的鼓动下，他抓住刘强已经抽出冰窟窿的履钩片，摆好姿式要打架。刘强没在乎他，用力往回拽，“秃脑亮”抓着竹片的手被划出血。受了伤的“秃脑亮”知道没有刘强力气大，也就不想再争。可是，马向勇的话让他无法下台阶：“块不小，受点伤就熊，没能耐就别惹事。”“秃脑亮”中了马向勇的激将法，变得怒不可遏，发疯似地扑向刘强，刘强用手架住他的胳膊。由于冰面滑，“秃脑亮”冲过来的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