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治饥饿引起的膀肿，叫它膀肿豆吧！咱家又能往前支持了。”

第二天，母子俩扫回三、四斤小黑豆。李淑芝对刘志说：“你刘军大哥病得不轻，已经见膀，你大娘又不是劳力，她家的粮食也少得可怜，先把豆子送给她一些，共同往前熬吧！”

刘志装了半瓢豆子送到刘氏家，刘氏坚决不要，骂了一通小双子后，决定和刘志一起扫落豆秧。扫了一天，也有收获。但村里很快就发现这里，一窝蜂地来扫，几天就扫光了。

春风吹活了生命，万物生长给刘屯带来无穷的食源。们挖光了荠菜，小根菜又生长出来。车轱辘菜长满道旁，苦菜满地都是。榴蒿芽可以吃，酸娘娘可以嚼。榆树剥了皮，们吃不到榆树钱儿，但可以吃柳树狗子。青可以充饥，地皮可以糊，这些东西吃长了，很多出现浮肿，有些老年熬不住了。

刘吴氏没有熬过春天。

一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世间万物蓬勃向上的时候，她放弃了这个世界，扔下几乎崩溃的家庭。

也有步她的后尘。

时光悄悄地溜到夏天，打马花开始发芽。

这种植物蔓细而长，叶小而密，盛夏时开红色小花，也开紫花，文化形容它像含羞的小姑娘，很美丽。打马花生命力极强，分布在田间旷野，刘屯用它喂猪。

刘志看中的是它的根，放在嘴里一嚼，甜！在小南河的边上，刘志用手往出抠，不长时间，抠了一把。刘志觉得有了重大发现，并且给打马花根起名叫甜根儿。他拿着甜根儿回家，想找弟弟一同来挖。走到离大柳树不远处，看见淹死鬼坟上有只长尾公野。野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危险，仰起，啼了一个响鸣。刘志扔掉甜根儿，趴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弹弓子，放上泥弹，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它。野看见，扑拉一下翅膀钻进树丛。出于好，刘志到坟上看了看。坟上的不知被谁拔光，铺了一层浮土，一把踩夹被野登得露出来。刘志看出这是有为打野埋下的，没有碰它，转身走，被匆忙跑来的老黑喊住。

老黑把刘志拽到大柳树下，恶狠狠地说：“地主崽子，是不是想偷我的踩夹？”

刘志听过羊羔子称老黑为老野，想当面骂他野种，看到老黑的凶相不及马荣毒，便大声争辩：“我不想偷，要偷就拿走了。”

“那你到这啥？”

刘志晃晃弹弓子：“打野。”

老黑松开刘志，指着坟说：“就你那个玩意儿，还想打野，连个崽子也打不住。不是你把野冲跑，它就被我的夹子打住了，你得赔我野！”

刘志想：“怪不得吴有金不弹弄老黑，原来这家伙还会耍无赖，他可以欺负羊羔子，我不怕他！”刘志瞪着老黑问：“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谁都可以来，我凭什么赔你？”

老黑认为，跑野和刘志有直接关系，非常生气。看到未成年的刘志长得单薄，他举手想打，又看到刘志愤怒的眼睛越来越斜，斜眼中露出拼命的色。老黑没敢打，只是骂：“你斜楞眼子看我啥？快滚！”

刘志也来了犟劲儿：“你说谁斜眼子？我不走你能把我咋样？”

老黑知道刘志的犟脾气，光靠硬的不好使，态度变得缓和一些：“不是我说你斜眼子，你的眼睛本来就斜，你回家照镜子看。”老黑见刘志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又用淹死鬼的孤坟吓唬他：“那个淹死鬼找不到家，经常出来哭，张牙舞爪，舌老长，可吓了。有一回，他半夜坐在坟上点火，村里的大都看到了，贾半仙还看到他在坟旁蹦跶呢，连跳带喊，要在大柳树这抓个小孩当替身。村子里没一个小孩敢到这里，信我话，你赶快离开，别让淹死鬼抓了去。”

老黑说得瘆，刘志并不怎么害怕，但也不想在这纠缠。他离开大柳树，从道边找出扔掉的甜根儿往家走。

刘志嚼了一根甜根儿，心好了很多。半路上，迎面遇到贾半仙，贾半仙挎着筐去八十垅子挖野菜。她见刘志手里握着甜根儿，笑着责怪：“不帮你妈挖野菜，弄一把这东西啥？”

刘志不愿告诉她甜根的秘密，站在对面看了贾半仙几眼。

贾半仙惊讶起来，细细地打量刘志，然后说：“怪了，怪了，这小子眼睛不斜了！”她用两手抓着刘志的肩膀用力晃：“让孙婶儿看看，这眼睛真的好了，一点儿也不斜。”贾半仙放开刘志，大声说：“老刘家不知感动了哪路仙，下生就哭啼的小刘喜不哭了，应了我的预测。李淑芝这辈子没少受苦，也该时来运转，说不定刘宏达爷俩也会回来呢！”

听了贾半仙的话，刘志感动得掉了泪。

贾半仙突然说：“不对，刘志的眼睛又斜了，怪事，怪事！”她合着手，眼睛发亮，癫癫地说：“啊！老仙儿告诉过我，有这种，生气时斜眼，高兴就不斜，说这种和平常不一样。”贾半仙直勾勾地看着刘志，又说：“不过吗，咳！老仙儿也说了，这种道路坎坷，容易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