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抗的样子，真想一脚把他踢倒。但是吴有金尽量克制，在心里告诫自己：“老逛不是四类，要掌握分寸。”

马荣早就不耐烦，直截了当地问：“老逛，你说，马料是不是送给刘吴氏了？”

会场里议论纷纷，个别还发出嗤笑声。马荣见他的话起了作用，绪变得激昂，摸了摸脑门子上的伤疤，审问的声音更大：“妈啦！你说，刘占伍那个王八崽子是不是你的种？”马荣的话就像炸弹一样落下来，会场里一片混。羊羔子大声起哄：“马老叔问得好，让老逛如实待。”

老逛低着，身子不停地摇晃，仍然一声不吭。

马荣看到老逛真的要顽抗到底，非常恼怒，抓住老逛的发，把他的提起来，让老逛面向群众。

老逛用眼扫了一遍会场，脸色由悲哀变为愤怒，还没用继续审问，他开说话：“偷粮的不光我一个，马向前也偷。”

会场里立刻静下来，连主持会议的吴有金也不知说啥是好。马文和马荣对视着，不知怎样收拾这个场面。马向勇瘸着腿在前面走动，用两只手挠后脑勺，他把全部脑筋都开动起来，也没想出解决问题的高招。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满肚子革命理论，在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

们把目光都集中在马向前身上。

听了老逛的检举，马向前愣了愣，然后瞪圆眼睛走出群，伸开两只大手来到老逛身边。全屋的都屏住呼吸，注视事态发展，谁也说不准这个强壮的莽汉会采取什么行动。

马向前没难为老逛，而是学着刘晓明的样子低下。觉得低不舒服，又把抬起来，并且挺直粗壮的身子，面对群众说：“嘿、嘿也好，我是偷了粮，我承认。还有偷粮的，别当我不知道，你们也别在底下美，急眼了我都给你们掫出来！”

听着马向前的话，吴有金气得直跺脚。马文站到马向前对面，大声呵斥：“别说了！丢现眼的事，嘚啵个！”

马向前不顾叔叔的阻拦，瞪着眼反驳：“丢啥？我又没偷，只不过拿点儿粮。嘿、嘿也好，饿急了谁都找吃的。偷回的粮我也没吃，我这肚皮还瘪着呢。我爹让害死，我不管我娘，谁来管？嘿、嘿也好，咋地就咋地，我犯了王法，我擎着，谁想斗我就往我身上打，我要眨下眼就不是男。”马向前知道没有能打他，他又说：“嘿、嘿也好，你们不打就不打，我给大家低请罪。”

马向前把往下低，故意说：“低的滋味儿太难受，刘晓明他们怎么练的呢？黑、嘿也好，我不低了，抬起让你们斗争，还能看得清楚。”

吴有金觉得斗争会无法进行，只好宣布散会。他气急败坏地说：“把老逛的饲养员职务撤了，让他滚回地窨子里！”

散了会，吴有金把刘仁、马文等一些骨留下，商量让谁来当饲养员。

饥荒年，饲养员是个肥缺，不少都想这个差事。最后还是吴有金决定，让孙广斌接替老逛。

马文提出异议：“孙广斌也是光棍儿，怕他偷粮给瞎爬子。”吴有金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让马荣看紧点儿就行了，他和瞎爬子的事，我看孙广斌也是一热乎。”

虽然老逛没有待马料的去向，马荣还是带搜查了刘占山家。被送回家的刘吴氏直脱脱地趴在炕里，于杏花不停地流泪。马向勇故意走到她的对面，幸灾乐祸地说：“哭，哭什么哭？不知香臭的娘们儿，活该！”

马荣从刘吴氏家搜走一瓦盆马料，瞪着起不来炕的刘吴氏说：“没信摸蛤蝲能摸出孩子，都是假正经，看老逛还有啥话说！”

刘占伍气得做了两副弹弓子，他找到刘志，二合计到蛤蟆塘挖黑泥，回来多做弹子。

紧挨蛤蟆塘有条沟，积水很，水里的藻吸引了刘志。他把黑泥送回家后，取出抓勾子，和刘占伍重返蛤蟆塘，捞出藻控了水，各自背回家。

李淑芝把藻剁碎，然后在煳面上滚菜团子，蒸熟了挺好吃。

几天工夫，藻就被捞净，而且家里的谷瘪子煳面也所剩无几，李淑芝继续为吃的发愁。

刘志满甸子上串，寻找吃的东西，他去了青年林，绕开扒光皮的小榆树，一个来到大柳树下歇脚。他听讲过很多大柳树的离故事，如果不是饿急了，刘志绝对不敢一个来这里。看到淹死鬼坟上铺满杂，旁边还有一个黑，森恐怖，刘志的发往起竖。但是，他没有离开，因为他看到坟边有成片的落豆秧。

经过一冬天的风吹霜打，落豆秧蔓子上的豆角露出来，有些豆粒落在荒中。刘志捡起豆粒放进嘴里，嚼出一浓浓的豆腥味儿。他一阵欢喜，联想到每年秋天都有割落豆秧喂牲，一定是好东西。刘志回家取来筛子和烧火棍，把落豆秧拽到大柳树下，用烧火棍拍打，然后用筛子筛，太阳落山时，刘志筛了二、三斤小黑豆子。他高高兴兴回了家，把带土的豆子给母亲。李淑芝兴奋起来，对儿子说：“真是天无绝之路，这豆子可有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