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楚，却见马文和马荣一起骂何荣普是“拨”，并咒他有一天会当王八。

贾半仙和仙有往，她把两手合在一起，闭上眼能把老仙儿拘到身边。她对拘来的老仙儿不但客气而且恭敬，叨咕一些世无法听懂的感激话，然后把老仙儿的话传达出来：“淹死的过河不光坐在坟上骂，每天晚上都坐在大柳树下哭。”刘屯猜测，一定是淹死鬼想家了，而且家门不会离得太远，是看着家门回不去，不然他不会哭得那样伤心。还有说恋家的淹死鬼要找替身，劝们远离大柳树，也不要到小南河背河和洗澡。

刘屯被搅得森森，到晚上，孩子和都不敢出门。

贾半仙判断：“看吧，接触淹死鬼的都不得好。”

事真和她的话巧合了，老黑的媳跳了槽，黑大胆打了光棍儿，孤单单的搂着枕睡在炕席上，怪可怜的。

刘屯还有孤单单的，是位年轻的，没有男，却不是寡，守着一个儿子过子。他的丈夫在她儿子未出生时就离开家，啥去？出外挣钱。去哪了？她不知道。只是盼，把音讯盼没了，也把儿子盼大。她的儿子叫“羊羔子”，长到十多岁还没个大名，大名是等他爹回来起。

羊羔子很知道顾家，早起就到外面拾柴。这一天，他背捆蒿子进了家门，看见母亲用手在屋地上划拉，羊羔子急忙扔下柴，跪在母亲面前。他母亲用手摸着儿子的脸，哭着说：“孩子，妈怎么看不见你呀？”

羊羔子把手举在母亲眼前，他母亲说，眼前黑乎乎。

羊羔子哭喊：“妈，你瞎了！不，妈！你可千万别瞎，咱家全指望你呀！”

他母亲用手揉眼睛，手上满是土，和泪水抹在一起，在脸上和了泥。她在地上爬着，摸着，像是找什么东西。

羊羔子哭着抱住母亲：“妈，你瞎爬啥呀！上炕吧。”这时，他看见母亲手里攥着半只玉镯。

母亲急着哭述：“妈的手镯摔了，快帮妈找到。”

羊羔子知道，母亲对这只手镯太珍重，每天都会从手腕上摘下，用手摸着，认认真真地端祥，脸上露出笑，露出幸福。

他把母亲扶上炕，对母亲说：“我给你找。”

羊羔子在柜脚下找到摔断的半只手镯，他母亲摸着往一起对，可是，摔断的玉镯没办法再合到一起，他母亲哀声哭号：“不吉祥啊！孩子，咱娘俩的命真苦啊！”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从羊羔子家门路过，看样子是串儿门的。他叫孙广斌，老婆早年病死，拉扯着一个半大小子过子。孙广斌总想到羊羔子家坐一坐，又考虑自己是条光棍儿，去单身家不合适。但是，他每天都到这边来，路过时都是紧挨窗户走。

听到屋里有哭声，孙广斌停下步，要借机进屋劝解。羊羔子说他妈别瞎爬时，孙广斌已经推开了房门。进到屋里，羊羔子正扶他妈上炕，孙广斌伸手去帮，见羊羔子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孙广斌不愿地磨转身，挪步走开。

第二天，刘屯都知道这个瞎了。本来，这个年轻的惹得好多光棍子做过春梦，只是所有的春梦灭后，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由于她的眼瞎，叫起她“瞎爬子。”

以前，这个被通称刘家媳的孤单地生活在男和之中，从不单独和男接触。因为长得美，一些男把她比做鲜花，这朵鲜花没有刺儿，却没敢去碰。纯朴的村民都知道她守着的梦，连强壮又有几分英俊的孙广斌都不想击碎执著的梦想，只要每天能看到这个的脸，或者和她说上一句话，光棍子孙广斌就感到满足。

这如花的容貌是天生的，并不是靠打扮。她平生只认真打扮三次，前两次是她出嫁和她丈夫出走，她擦了有香味儿的胭。再一次打扮是因为大鼻子，她往脸上抹木灰。有断定，瞎爬子会像断了根的鲜花一样，很快谢掉，不抹木灰也不怕外国男。但在孙广斌眼里，她的姿色仍然不减。

过河的坟上长满蒿子，蒿子黄了，第二年又生出新芽，新芽黄，黄了再生。刘屯年复一年地过子，抱着希望创造幸福，把所有灾祸都推到淹死鬼上。淹死鬼的坟地满是，蛇鼠和他为伍，黄皮子和他做伴，那棵粗壮多舛的大柳树，常年为他遮风挡雨。

孬老爷还是那样老，低着走路，只是偶尔抬起向小南河那边眺望。有发现，他去过淹死鬼的坟地，围着大柳树转圈儿，像是被黄皮子迷住了。可他回到家又显得很平常，不像得邪病。有一天他对儿子刘仓说：“告诉你一件事，接触过淹死鬼的刘宏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