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路接到一个手机。是上海她准备跳槽的广告公司打来，总经理对她说，如果她过去，将把她升职。她的前景是一片坦途。她没有对他说这些。

她的生活是可以预见的。更加忙碌，夜颠倒，某个时刻众簇拥，繁华似锦衣，一层层褪却后只余荒凉。没有在她夜回家的时候拥抱她，没有能够和她一起看到天荒地老……她是可以绝望的。

回到酒店。她发现自己在出血。但黑暗中他看不到。她不告诉他。他们开始做。

把身体扭曲成花朵一样的姿势，皮肤和皮肤彼此融化。她所有的恐惧和寒冷就此消失，世界褪去坚硬和冷漠，只剩下缠绵的亲吻和抚摸。这一刻他需要她。他要把她融到他的骨骼和血里面。他把自己温暖的体和气息给她。远离一切伤害和背叛。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他的灵魂。

都在这里。不需要语言。没有眼泪。他可以把她蹂躏到死……

粘稠新鲜的血，从她的身体处流淌出来。缓缓的，温暖的，把她浸润在湿的床单上。她觉得疼痛。她感觉到自己在盛放和枯萎之中，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就这样掉落下来……黑暗的水涌动上来。去往世界尽的路途。童年的海岛在遥远的地方，夜色中的航船，漂泊在无际的大海中。他的诺言。他站在车站的出，穿一件黑色的T

恤，手指夹着烟，笑起来可以这样英俊的男。她在医院里痛失的无法出生的孩子，浑身泡在血泊里面。夜她哭泣的时候，他躺过来把她抱进他的怀里……那一刻她依然想有他的孩子。她轻声问他，我们还会有孩子吗……

她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住他。

烟花。那一夜的烟花。她记得他在大雨的群中，站在她的背后拥抱住她。

他温暖的皮肤，他熟悉的味道。烟花照亮她的眼睛。一切无可挽回……

13

消失的，记住了

绢生是在清晨三点多的时候，在酒店里自杀。

他并不在现场。他凌晨一点和朋友出去，在那那夜总会和小姐在玩牌。早上四点回来的时候，发现酒店大厅前门已经被警察封锁。她从3o层的酒店房间窗里跃身而下，当场身亡。房间里的cd机，在重复放的是王菲新专辑里的歌。第五首《彼岸花》。

看见的，熄灭了

消失的，记住了

我站在海角天涯

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

……

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他

……

她穿着一条白裙子。洗旧的白棉布裙。那是她从汽车站出来的夜晚，他等在门接她去他家里。她那时候是一个瘦的眼睛漆黑明亮的孩。拎了一个旅行箱来投奔她的和未来。

她的鞋子，一双白缎子的麻编凉鞋，整齐地放在开的窗户面前。

窗前的地毯上有许多熄灭的烟，看得出她曾坐在窗台上观望楼下的万家灯火，犹豫了很久。

手机打开着，放在窗台上，她想打个电话给谁，但不知道可以打给谁。曙光渐渐出现，城市的天空出现了灰白，寂寥的空气有清凉的露水。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她无从回避……

世界繁华依旧，却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她终于是要放弃掉他。那个在她丧失的能力之前，上的最后一个男。

这一年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14

我终于原谅了她

生活还是如此美好。

洗澡的时候，我看窗台上的那盆羊齿。它真的只需要一点点水，就可以活得那么快乐茁壮。

Rose希望我写个较长篇幅的小说，并且许诺给我值得惊喜的稿酬，于是我开始写小说《彼岸花》。也许写完以后。明年。我会有钱有时间开始一次长途的旅行。

我还是一个住。没有在黑暗中抚摸我蜷缩的膝盖，没有把我扭曲的身体扳直……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每周周末去健身房锻炼，为我的旅行做准备。

旅行使感觉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那个称我为小仙的尔兰巧克力男，每周约会我一次。有一次他问我是否想去看看他家乡的平原，那里的牧羊会唱美丽的民谣。他是一个巧克力代理商。来自欧洲那个秘的濒海国家，那里盛产雨季和美丽的音乐。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想给他出现和失踪的自由。这样才可以保留我自己的自由。

一个要得到什么，他就必须先付出什么。这是真理。

我习惯夜12点左右给他打电话。我对他说，这是中国传说里的仙偷偷下凡来洗澡的时间。

小仙。他说，你找得到回天堂的路途吗。

天堂有巧克力可以吃吗。

也许有。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