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宝鋆，都是心
猛然一震，像压上了一块大大的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六爷这话，”文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赞同！辛酉年的时候，国家遭逢大变，内外
困，风雨飘摇，而嗣主冲龄！整个局面，说是‘危若累卵’，也不过分，事贵从权，为天下计，不能不有所更张！”
宝鋆接
说道：“博川说的极是！因地制宜，因时而变，怎么能够说六爷的‘议政王’是什么‘不合祖制’？再者说了——哼，我也说两句‘犯忌’的话！——国初的时候，‘祖制’是‘八王议政’，雍正以后，‘祖制’变成了‘宗王不涉中枢’，到底哪个才算是‘祖制’？”
这几句话，极其犀利，恭王拿手虚虚的点了点他，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这张嘴！”
叹了气，说道：“还是博川‘从权’二字说的好——既为‘从权’，就是权宜之计，时过境迁，就要改了回来——我是说，到时候了，我这个世袭罔替的亲王，就该遵从祖制，退出中枢，不然——”
顿了一顿，把下边儿的话艰难地说了出来：“有
实在放心不下！”
文祥、宝鋆心一沉，好像又压上了一块大石。
两都听明白了恭王的言中之意，“有实在放心不下”的是：以恭王的出身、权势，
渐坐大之后，可能威胁皇权，甚至——
想到文宗、恭王两兄弟，当年种种恩怨，文、宝二都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文、宝二。对恭王事上的忠诚。当然笃信不疑。可是，站在“有”的地步，真不能说这种担心纯属杞忧天！
恭王缓缓说道：“上一次，我君前失礼，被开去一切差使，自然是罚当其咎的，我不敢有什么抱怨，不过……”
说到这儿。恭王犹豫了一下，打住了话，宝鋆接说道：“如此看来，那一次，‘上’其实就是借题发挥！本来是想借此逐六爷出中枢的，好叫自己彻底‘放下心来’，后来发现实在办不到，就拿掉了六爷的‘议政王’——反正总得拿走点儿什么！如此一来，哼哼，至少。放了一半儿的心下来！”
文祥沉吟说道：“可是，朝内北小街那边儿。也是亲王，也算是……宗王啊……”
“他不姓
新觉罗。”
恭王这七个字，说的十分平静，文祥、宝鋆听在耳中，却如闷雷经天，彼此对视，缓缓点。
“是，”宝鋆微微咬着牙，“他不姓新觉罗，所以，‘上’永远不必担心，会谋了她儿子的……”
顿了顿，从鼻孔中透出气来：“所以，放心！”
宝鋆的话，愈发“犯忌”，可是，这儿是“天知、地知”的地方。
三个一时沉默下来，“小房子”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我想，”文祥打
了沉默，“朝内北小街的‘宗室’，说到底，拿洋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荣誉称号’。”
“正是，”恭王淡淡一笑，“所以，他可以留下来，我，就必须要走了。”
“六爷！”
“六爷……”
恭王摆了摆手，说道：“我走，对各方各面，都好；对我自己，也好。”
“不然，迟早有师当年蔡某的故智的。”
文祥、宝鋆都晓得，恭王嘴里这个“蔡某”，是指蔡寿祺。
顿了一顿，恭王继续说道：“事已至此，你们不必为我惋惜，也不要再动什么……不必要的念了。”
又顿了一顿，郑重说道：“你们要多想一想，我走了之后的局面。”
文祥、宝鋆，都不接他的话。
恭王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是说——嗯，别的倒也罢了，关键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是我……应该说，是咱们三个，一手共同缔造，我……不是十分放心的下。”
恭王的话里，颇有“托付后事”的意思，文祥心
起伏，宝鋆更是激动，眼睛都微微的红了。
文祥按耐住激越的心
，说道：“请六爷吩咐。”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恭王说道，“
创之初，我心雄万丈，想着将一切洋务、新政，统统装了进去，因此，盘子做得极大，如今……”
顿了顿，恭王的话里带出了苦涩：“时移势易，再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盘子，未免就显得……大而无当了。”
“六爷，这……怎么说呢？”
恭王轻轻叹了气：“顾问委员会！”
文、宝二，相互看了一眼。
“在我看来，”恭王说道，“这个‘顾委会’，和‘总署’，两家其实是一个路子，架构、职差，彼此颇有重叠，这个，政出多门，时长了，终究是……不大妥当的。”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简称“总署”，或者“译署”。
恭王的话，说的十分含蓄，但文祥、宝鋆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