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 第三章 四面楚歌

风雪虽可掩蔽行藏，但却不宜逃亡，若此时跳进水中，又湿淋淋的由河里爬出来，说不定可把他活生生冻死。

而且雪停时留下的足迹，更难瞒过敌的追蹑。

下他只有三个选择。

首先就是砍木作筏，好横渡大河。

不过这做法既费时费事，又非常危险。

除非他能肯定敌岗哨的位置不在附近，否则若惊动了敌，那时身在河心处连动手顽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次就是沿河往上游奔去。

依荆年的地图，此河源起自中牟西南方的山区，不过若这样做，绕过河时已非常接近中牟南郊这极度危险的区域了。

且若要再往大梁去，路程将比早先定下的路线远了近五百里，实在划不来。

剩下的方法是朝下游走，那样虽离大梁愈来愈远，但却较易离开险境。

若到了下游位于数条大河汇处的安陵，既可找寻机会乘船渡河，甚或可改道南下楚境，那时就算给楚逮着，说不定李嫣嫣和李园肯念点旧，把他释放。

下了决定后，遂匆匆上路，沿河南下。

走到天明时，大雪终于停了。

项少龙回一看，只见足迹像长长的尾般拖在后方的雪原上，不由暗暗叫苦。

再走了一段路后，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给追兵发现，灵机一触，停了下来，先视察形势，定下了计划，忙朝附近一片树林赶去。

林后拔出血，劈下了一株选的榴树，再以匕首削成两条长达五尺的滑雪板，板处依照规矩翘起了少许，中间偏往板尾处也前后高起少许，刚好可把自己连靴的脚板踏进去，成了固定装置。

又钻了四个小孔，把钩索割了两截，穿孔而过，可把鞋和树板绑束稳妥。

最妙是在板底处刮出一道贯通尾的导向槽，一切似模似样。

到黄昏时，这中国的第一对滑雪板终于问世。

项少龙在二十一世纪当特种部队时曾受过良的滑雪训练，此时自可驾轻就熟。

完成了滑雪板后，又制造滑雪杖。

雪杖宽尾尖，近尖端三寸许处，扎了一根横枝，充作“雪”。

一切妥当后，已是夜。

由于削割坚硬如铁的榴木，花了他大量气力，休息了一会后，才再展开行动。

他把滑板雪杖挂到背上，才徒步朝河岸跑去。

虽仍是举步维艰，但心和先前已有天渊之别。

近天明时，他走了足有三里路，至大河岸边而止。

故意攀到水缘处，留下了清晰的足迹，才倒后踏着原先的足印，回到河岸上去。

然后穿上滑板，绑扎妥当后，一声呼啸，开始滑雪壮举。

他利用起伏不平的地势形成的斜坡，不断加速，由缓而快，绕了个大圈子，两耳生风的回到了刚才的密林，然后藏在一棵高出附近林木的大树顶处。

只觉无比亢奋，要经好一段时间，才能静下心来闭目假寐。

到了正午时分，敌终于来了。

项少龙闻声睁目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魏国骑兵，少说也有过千之众。

他们沿着他留下的清晰足迹，朝树林全速奔来。

项少龙看着他们穿过树林，往河岸追去，到了他足迹终止处，倏然停下来商议。

不一会魏兵纷纷下马，伐木造筏，忙个不休。

这时又下起雪来，比上一回更大。

一球球的雪团似缓似快的由灰黯的天空降下来，只片晌就掩盖了原先留下的蹄印足迹。

项少龙暗叫天助我也。

如此一来，当敌在对岸再发现不到他足迹时，只能分散搜索，愈追便离他愈道了。

大雪本对他最是不利，现在反成了他的护身符。

正心中欣然时，犬吠声在远方响起。

一队百多的徒步魏兵，拖着十名猎犬，沿河而至。

项少龙心中恍然，知道这队伍与正在岸旁造筏的骑兵队本是一队，但因马快，又发现了他留在雪地上的足印，匆匆赶了过来，所以这猎犬队伍才落后了近一个时辰。

不禁暗叫好险，若刚才先到的是这队猎犬队，自己的妙计便可能不灵光了。

现在只凭大雪已足可洗掉自己的所有气味。

直待到黄昏时，魏才全体渡过了大河。

项少龙又耐心待了两个时辰，才爬下树来，趁着月黑风高，雪花漫天的良机，掣起雪杖，鸟儿般在漫无止境的雪地飞翔，掉朝贾鲁河驰去。

有了这“雪地飞行”的工具，他决定冒点险偷往中牟。

逃亡至今，他首次对前途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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