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天子手诏

”

朱飞道：“陛下可览其稿，指斥一二处不妥当，命尚书修改，待其改后，再指一二处。如是者三，荀仆乃知陛下之意，不敢再奏矣。”

司马邺说好，那我就先瞧瞧这稿是怎么写的，是否能够挑得出错来。

他方展读荀邃所献文稿，忽有小宦来请示朱飞，朱飞乃告罪出殿而去。朱飞一走，见天儿跟宫里晃悠的梁芳却突然间从后面蹩了出来，朝司马邺跪拜道：“朱君之言，不尽其善。臣以为，陛下还当允准荀仆所奏，亲下手诏为好。”

司马邺皱着眉问：“卿言又有何理？”

梁芳道：“明达行事不谨，连累天家，岂是其一自刭所可以洗清的？诚恐大司马归来，必因此而指斥陛下用不明，轻则恐怕陛下身边诸宦皆不能免责，重则……”

其实为臣而指斥天子，这话要搁太平时代，司马邺当场就能啐梁芳一脸唾沫星子。但问题战尚未止息，司马邺又是个半空的天子，而权臣执政、武夫弄权，把皇帝呼来喝去之事，这十数年间屡见不鲜啊，司马邺本亦司空见惯了，对此言虽然反感，却根本不打算驳斥。

“重则如何，臣不敢妄言，唯在陛下圣心思虑。且诸尚书多世家出身，裴、荀虽有龃龉，而大司马之妻家，亦为荀氏，终易妥协；倘若和解，则万方之罪，必归陛下。当此时也，唯有祖公挟败羯之胜，将兵归洛，方可与大司马相拮抗。即便祖公如朱君所言，稍生怨望，亦未必肯与大司马合力以陛下。

“陛下，此事丝缕之间，已牵内廷，岂有闭目塞听，而能免祸之理啊？且尚书不能成事，要求告陛下，陛下正可趁此机会，重振君权；倘若拒却之，臣谁还仰赖陛下？”

司马邺终究是小年轻，经验浅，耳根也软，听梁芳所言有理，便即如其所请，亲笔抄写了一遍荀邃所呈稿——瞧着倒似乎也没啥大问题，朱飞要朕挑错，还真不好挑。因朱飞任中书，梁芳怕他还会从中作梗，就自请将天子手诏送去门下，转行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