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攻城

向伊余展示，看，城壕就是这么填的，我已填过一了，明天你来。

第二到伊余进攻，但他并没有推出车来——一则虚除部中车辆不多，二则他也没有刘曜财大气粗，真舍不得损耗——而是命麾下锐每马负一土包，马上骑士以盾牌护身，手执马弓，一边与城上对，一边快速驰近城壕，再将土包抛下。

对待行动速度如此之快的活动靶，城上弓箭抛的威力进一步降低，但相应的，羊马垣后弓弩平，因为没有大盾阻挡，倒是先后翻了近百名虚除骑兵。伊余忍不住派去问刘曜，说我以为晋弓软，不想程如此之远，而且还挺准，这是什么道理呢？

刘曜回复他：“羊马垣后，恐有不少弩机。”

伊余当即提要求，说等攻下大荔来，城中之弩，你也全都得给我。刘曜“哈哈”大笑道：“且待城，都好商量。”

这一虚除骑兵虽然往来驰骋，损伤还比前一胡兵为大，但收效却微，几乎四成的土包全都拋在了城壕边上，没能真投进去。当晚间，羊马垣后突然探出了无数具长梯来，晋兵踏着梯过了城壕，扬声鼓噪。刘曜本便防着晋劫营，早有严密安排，并不在意，谁想晋却并不来攻，只是把城壕边的那些土包全都扛了回去，又以挠钩将壕中土包搭走不少，以便后修补城防之用……

翌虚除又不肯进攻了，通知刘曜，说我昨天死了不少啦，今天还是你来，咱们就此替，谁都不占便宜为好。刘曜恨得几乎将牙齿咬碎，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擂鼓发兵，这回动用了数千士卒，推着上百辆车，誓要一举将某段城壕填平不可。

大荔城中，终于动用起了砲车。这是裴该和徐渝心研制的配重投石机，在城墙内侧安置了二十具，事先找准了方向、程，不再挪动；此外城上还设置了可移动的小型投石车十具，一声令下，石遮天蔽而飞……

实话说，刘曜虽然久经战阵，可是从来就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砲车……

这种军用器械其实早在春秋时代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贾逵（东汉经学家贾景伯，而非其后的曹魏名臣贾梁道）引证所谓的《范蠡兵法》，就说：“飞石，十二斤，为机发，行二百步。”但此前大规模运用的很少，根据史书记载，只有曹在官渡与袁绍对峙之时，“乃为发石车，击（袁）绍楼，皆，绍众号曰霹雳车”。

所以晋军中虽知有此物，但此前制造和运用者并不多，等到天下大，各路军阀全都财力窘迫，唯恃多取胜，就更没谁再大规模建造砲车了。胡军还是一回见到这种满天飞石块儿——大的如汤镬，小的也比拳大——的景象，当场就有数百惊骇恐慌，抛弃了车辆，掉就逃。

不过因为有土包做缓冲，实际被砸烂的大车并不多，倒是石弹起来，给推车的胡兵造成了不小的损伤。刘曜于阵后布列亲兵，手执长刀，逢空手逃回者便即当斫去——推着空车回来的可以，咱们再装土包，再上吧——所杀何止百，才终于把半数土包全都倾倒进了城壕之中。

又再替一次后，到了攻城的第五天，眼看着壕中已有水花漫出，或许再冲一次，便能填平距离不短的一段了。可惜胡军伤损者已达三四百——小一半儿是被刘曜亲兵砍的——士气已挫，实在难以再攻了。刘曜这个气啊，不恨功亏一篑，恨的是明天到虚除部进攻，这份功劳竟然白白地拱手让给了伊余！

果然翌伊余故伎重施，再使骑兵负土填壕——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花样来了——才来回三趟，便已将一段长达三丈的城壕大致填平，骑兵已经可以踏着土包冲过去了。他本待就此收兵，却听得刘曜本阵中鼓声擂个不停，分明有催促之意，无奈之下，只好一咬牙关，挥刀号令士卒：“给我冲！”

羊马垣内和城墙之上，都有如雨箭矢出，但虚除部的士卒惯于骑，对于避箭自然也有不少心得，仗着马快，加上临时从刘曜处借来数百具蒙皮大盾，还是顺利地冲过了城壕，近羊马垣。只是战马至垣前自然止步——那玩意儿半多高，很明显不是一蹴可塌的，背后还有城壁，也不可能纵跃而——随即垣内就伸出来无数的长矛，将虚除骑兵或或马，一个一个鲜血淋漓地穿刺在了矛尖之上。

对此虚除骑兵几乎无计可施——他们手中多数只有长刀，少携长矛，而且即便有，也比垣内晋军的步兵矛来得短小；若不靠近羊马垣，引弓对吧，骑弓无论强度还是度，都无法与硬弩相提并论……

最终伊余在拋下了百余具尸体后，只得狼狈而退——倒是一定程度上杀伤了不少晋军，估计是己方折损的一成还多……

伊余也是会算数的——氐、羌只是文化水平比晋为低，但还不算彻底的野蛮——回去拿树枝在土地上写写划划，我今天总共伤损将近两百，回报晋军大概战死二三十，就算翻个倍，五十，那么我三万兵马，以命换命，能够杀伤多少晋呢？

算完了狠狠地一抛树枝，心说这样不成啊！明天还是看刘曜进攻吧，瞧他有什么法子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