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心

，走到那堆打开的箱笼前，随手抽出一本书帖坐到她身旁，一边闲闲地翻着，一边道：“那分清楚了吗？哪些是故喜欢的，哪些是娘子中意的？”

沈筠不答，只把别过一边，眼中早已贮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不肯落下。

萧琮合上手中的书帖扔到一旁，对高启年他们挥挥手，待他们退出去后才幽幽道：“别的都还好分，但这屋中还有一个是故和娘子都心仪的，可怎么分呢？”

沈筠冷冷道：“贱妾鄙陋，怎么配得上和故心仪同一个...”说到此处，她忽然明白了他所指乃为何，便住了，那些在她眼中含了许久的泪珠也轰然坠落。

你既明白我的心意，为何还弃我如敝履。

萧琮却叹了气道：“你看看外面的天，怕是要下雪了。”

沈筠不禁哽咽着怼道：“六月间的天，下什么雪。”

“我都冤成这样了，能不下雪吗？”萧琮说着，拉起她的手道：“便是用一下你的身契，就是要把你送了？我就这么不值得托付？”

沈筠原本只是垂着落泪，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抬望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道：“那还能拿它做什么。”

“你先别管，过段子就知道了，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琮说着，将她揽怀中，在她耳边呢喃道：“傻姑娘，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别呢。”

沈筠此刻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只在心中暗叹：好，你说，我就信。

于是子恢复如初，某静宜与刘氏闲聊时忽然问：“刘姐姐，你从前在阿嫚和殿下身边伺候的时间最多，可知选诗圣还是选诗仙是个什么典故。”

刘氏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道：“哦，妾想起来了，是之前有一次殿下从学士们的诗会回来找私印，被许良娣留着喝粥，这时候清河君正好来了，三论了一回诗，不知怎么的说到李杜，殿下便问良娣觉得诗圣好还是诗仙好。”

静宜恍然大悟道：“那阿嫚如何答的？”

刘氏笑了笑：“良娣说，杜工部稳重些。”

静宜听罢，笑着摇了摇，沉默半晌道：“说到灵犀，前些天已经从封地出发了，应该过两就能到，她从前跟阿嫚感最好，子又烈，只希望这两见了面，不要生出什么事端吧。”

刘氏听了笑道：“殿下多虑了，缦娘子是个省事的，应当不会跟清河君起什么大冲突吧。”

静宜却不无担忧地道：“她是个省事不假，但事涉阿嫚，只怕就没有那么冷静了，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一烈起来，比灵犀也差不了多少，没见咱们殿下如今跟她说话都揣着小心吗？”

刘氏听了之后撇撇嘴，“那可不。”又与静宜对了下眼神，二都掩着笑了。

宋灵犀在回京都的途中，的确听了不少这个缦娘子的事，不过几乎都是被骊姬心编排过的，故意让在她面前说的那些。

她不禁在心中暗叹，兄长啊兄长，你不是一直都对这些小娘子没什么兴趣吗？怎么一个勾栏里出来的狐狸就把你迷成了这样。哼，这子，想必是有些手段，不过不好意思，凭你再狐媚再狡猾，如今也都得给我宋灵犀现出原形来。

虽然很想立刻会会她，但她还是要先到宫中各处请安的。这会儿刚见到她的皇帝舅父，聊了没两句，他就跟自己抱怨开了：“你说你那个兄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都快而立之年了，还为了个贱跟自己的兄弟闹起不和来，要是个身世清白的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勾栏里出来下等货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灵犀挽着皇帝的胳膊道：“唉，舅父您不知道，越是这种子，越会媚主邀宠。据说连妻妾成群的晋阳君都对她五迷三道的，更不要说臣那个没见识过几个的兄长了，他也就是太老实，才会被这样的狐狸哄得团团转。况且臣可听说，这子长得特别像阿嫚。您也知道，兄长是个长的，如今大概也是念着阿嫚和她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才偏疼那子一点，偏偏这些看不惯，才一天到晚在您面前造谣生事。可说到底，兄长也没为她耽误过什么正经事，还不是一天到晚任劳任怨地帮您分担国政吗，这样孝顺的儿子还上哪里找呀。俗话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依臣看啊，这事儿您睁只眼闭只眼不就过去了吗？就当您心疼他。”

她这一大段，听得皇帝且叹且笑，刮着她的鼻子道：“唉，要不怎么说儿是小棉袄呢，瞧咱们灵犀多会哄老家开心呐，可惜啊，朕的儿里怎么就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贴心的。”

一旁的何皇后赔笑着道：“可不是吗，要不陛下怎么能这么疼咱们灵犀呢。”心中想的却是，是啊，你的儿里也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嘴瓢的，三言两语就把我们好不容易帮东宫扇起来的火给吹熄了，真是枉费了玚儿那些折腾。

等到从帝后那里出来，她又被领着去了萧琮处，才说了没两句，便有请见东宫，他便只如往常那般嘱咐了两句，就让她去见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