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心

第二天的黄昏，沈筠才幽幽醒转，彼时落英就侍立在一旁，见她睁眼，忙道：“娘子可算醒了，殿下才刚走。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说着就过来将她扶起倚在床，又问：“殿下先前吩咐小们熬了粥，娘子要吃一些吗？”

沈筠想了想，便点点，让落英去拿粥，自己则起来梳洗。

待梳洗完喝了几粥，她便走到廊下呆坐，坐了一会儿忽然道：“上次的酒，还有吗？”

落英犹疑着道：“有是有，娘子这会儿就要喝吗？”

“嗯，去拿来吧。”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明天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酒愁肠，还没喝多少她便醉了，不过这次她觉得自己酒品倒是变好了，醉了就只是倚在熏笼上睡觉而已。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山河依旧，怀瑾兄长乘船远去，她和哥哥策马归家，紧接着哥哥便要出征，她扯着哥哥的衣袖不停地哭喊着：“不要走，不要走。”

于是哥哥真的回过，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喃喃道：“不走，不走。”

可下一刻，东宫便已将她的身契随手丢给了身边的一个，她便扑到他怀中，揪着他的衣襟哭道：“我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走。”

此时萧琮搂着醉酒又梦魇的沈筠，五脏都像是被生绢紧紧缚住了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到底是不让谁走？又是不想跟谁走？

他本想将她推开，但终究不忍，只得轻轻抚着她的背，可她下一刻说出的话，却似将缚住他五脏的绢帛全都剪开了。

她哭喊着：“承泽，你不要把我送给别。”

他将“承泽”两个字听得清楚，如同在暗夜中看到了一朵忽然炸开的烟花，于是紧紧搂着她喃喃道：“我怎么舍得。”

等到沈筠酒醒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只觉得反胃，落英则一边伺候她喝粥，一边数落道：“娘子酒品也太差了些，喝醉了趴在熏笼上倒就睡，东宫一来就抱着家又哭又喊，最后还把酒都吐在了家身上，要说咱们东宫也真是好脾气，饶是这样还和和气气地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娘子，等您一醒就给您喝些米粥平平肠胃...”

沈筠着听她的唠叨，一边用手捂住涨红了的脸，一边哀哀地想，既然都要把我送了，又何必还待我这样好呢？

这边落英絮叨着沈筠，那边高启年也在训斥着那个守门的内侍：“缦娘子到了为什么不通报，平学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啦？”

那内侍也是冤，心道那不是缦娘子不让通报的吗？谁不知道她是东宫心尖尖上的，自己敢不从命吗。中却只不停道：“小该死，小该死。”

坐在一旁的萧琮看了道：“罢了罢了，不他的事，你倒是说说，那天缦娘子到底什么时候到的外面。”

“回殿下，好像是...是...对，是殿下让公公进去后不久就到了。”

高启年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娘子定是听到老说身契的事了，以为殿下要把她送给...嗨...你说这事闹的。”他一边叹着气一边踢了身边的内侍一脚，“都怪这个狗东西。”

萧琮听了，叹了气，对那个内侍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高启年等那内侍走了，抚掌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萧琮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如何是好？慢慢哄呗。

此时有内侍来报：“禀殿下，缦娘子醒了。”

萧琮道：“知道了。”便起身往竹舍去，高启年跟在他身后堆着笑脸道：“殿下不跟缦娘子好好说说吗？”

萧琮没好气地道：“说什么？说了本宫这生辰礼还送不送了？谁让她自己疑心病那么重，听到风就是雨。”

高启年赔笑道：“殿下说的是，”他说着，停了停又道，“不过这也不能怪娘子，想必是经历过了类似的事，杯弓蛇影吧。”

萧琮听到此处，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片刻之后叹了气，幽幽道：“知道了。”

等他们来到竹舍，就看到屋中糟糟的一片，如被打劫过一般，落英正忙忙碌碌收拾着，沈筠则袖着手坐在一边呆呆地把她望着。

见到萧琮他们进来，落英想过来搀她行礼，萧琮却摆摆手道“免礼罢”，沈筠便坐着没动。

萧琮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这是...打耗子？”

落英和高启年一听，想笑却又不敢笑，表那叫一个纠结。

沈筠却想着，反正都要被你扫地出门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于是冷笑一声道：“不先把东西分分清楚，到时候一慌，错拿了这个良娣使过的，那个故喜欢的，多不好。”

一句话听得屋中众都变了颜色，这要是在往常，东宫早火了，谁想此刻他却只是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