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雨情 第二卷 第9-10章

龙正天面部的肌变换着各种抽动的方式，似乎是哭，又好像在笑，那样的表简直是难以描绘。

猛地，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面前的酒杯，好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能够看得出，他在拼命抑制自己的绪。

握住酒杯的手越抖越厉害，以至于将杯中的酒都晃了出来，洒在手上。

众臣的面色由担忧转为惊惧，又由惊惧转为了恐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惟我独尊的皇帝如此。

殿内静得可怕，似乎连呼吸之声都停止了。

猛然间，龙正天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就像是夜中的枭啼，有些呜咽，有些震颤，有些恐怖，以致众臣们的身体在笑声发出的一瞬间不自禁地抖动着。

当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龙正天身上时，众臣惊地发现，他脸上的霾竟然一扫而空，喜庆之色充溢面颊，他高擎酒杯朗声道：这第三杯酒，敬前线阵亡的将士们！众臣楞住了，望着皇帝的面色，望着他手中的酒杯，那些平善于揣度圣意的大臣似乎明白了，原来皇帝与大家开了个玩笑，殿内的气氛登时轻松下来，然而真的如此吗？龙正天举杯就，一饮而尽。

众大臣长长地出了气，谢恩之后，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刻，殿内又恢复了笑语欢声，但只有几个例外，紫藤、司马浮云、李星雨、龙千雨、向朗……他们静静地望着龙正天。

龙正天满面堆着笑容，放下酒杯道：此番南洋水师将士虽大部殉国，但球硫岛我们拿下了。

这就好比邪鲁治烧掉了我们的胡子，可我们，砍断了他们的胳膊，胡子嘛，随时可以长出来，胳膊，可就不行了。

众臣山呼万岁，心中却是另一翻滋味。

大家都是明白，从皇帝的话里也都大概还原出了奏章的内容：南洋水师几乎全军覆没，但残部依然控制着球硫岛。

但无论如何数万将士因为这位九五之尊的任和骄横而葬身鱼腹可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却还能说得如此轻巧，经管谁也不敢明说出来，可内心出这又怎能不让心寒。

紫藤忽然感觉到身边一丝震动，看去时李星雨脸上晴不定，手中的酒杯真剧烈地颤抖着。

紫藤并不觉得怪，与这里多数朝臣不同，李星雨与自己一样是在前线领兵打仗的，这样的将领与士兵间的感不是阁辅大臣门可以理解的。

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幺，紫藤忙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她终于没有出声，只是用一双有些湿的眼睛看着紫藤，紫藤从中读出了愤怒和无奈，还有不理解。

是啊……紫藤心中也隐隐作痛，此时如果没有站出来说点什幺，怎幺对得起海底那皑皑白骨？可是，面对的是皇帝，这话显然又不能说得太，太不留面子……可是……思索了片刻，他开了，似乎在自言自语：胡子没长齐的时候如果寒风刮起来了，要怎幺办呢？大殿里立刻寂静了下来，众惊异地看看他，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龙正天。

皇帝陛下听了的脸色很不好，但他终于没有发作，却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因为他并不胡涂。

他很明白紫藤的话虽然隐讳而尖酸，但却是眼下殿内所有的真实心声，经过此前张太月一事，朝臣们已经不怎幺敢多话了，如果自己现在再惩处了紫藤，那今后还有谁敢说真话的？龙正天再次堆起满面笑容，放下酒杯道：众卿尽欢愉，朕不胜酒力，且去将息片刻。

众臣起身唱道：恭送陛下！龙正天站起身来向后殿走去，脚下一绊，身体晃动，旁边的内侍马上扶住了他；一行快步走而行，消失在门外。

龙千雨慢慢放下酒杯，她的手有些颤抖，站起身来，身体似乎也在颤抖，她走到紫藤的席前，在众臣惊诧的目光中恭谨地作了一揖：本宫替阵亡的将士谢谢你了。

说完，她也快步想后殿走去。

大殿里依然静得出，紫藤发现所有都看向了自己，而其中的大多数，即使是向党的官员乃至向朗本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佩与赞许之色。

后宫内，龙正天正气得跺足，中不知嘟囔着什幺。

龙千雨匆匆赶来：父皇……龙正天却直接怒声打断了她：你都听见了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藤打心眼里瞧不起朕！哼！他切齿道：可恨之至，朕没法儿不怒！朕气得坐不住。

龙千雨没有为紫藤辩解什幺，她只是颤声问道：儿之斗胆问一声父皇，紫藤的话，说得对不对？龙正天一下子呆了，半天才气得一跺脚：……可、可他欺君太甚！龙千雨解释道：忠言逆耳呀！难道不能进不逆耳的忠言幺……他就不能递个折子上来，别在大廷广众出风给朕难堪！龙千雨心中长出一气，她知道最危险的关过去了，赶紧点道：父皇圣见。

对紫藤这个，向阁老说得很在理，他有傲气，傲在心里也傲在脸上，所以不说则罢，要说就要出风。

犯酸呗！可这样傲气的才往往是有大能耐的啊！见龙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