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争

彩云的进步有目共睹，盛秋筱不需夸赞，沈渊自己心中有数。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许锦书刚调了弦儿就被叫去前，为包了房的客弹奏一曲。

出乎沈渊意料，盛秋筱似乎对小动物并不感兴趣，答应了会帮着照料，也当真只是管着喂养打扫。倒是几个小丫好奇得很，趁着歇息的空档，小菊得了允准，和彩云一起去逗两只小兔儿。

秋筱擦拭着颈后汗湿，照旧灌了好大一杯茶水。陈年的旧茶，汤色清寡，淡淡的没有多少茶味。她总说，如饮牛一般解渴用的，不拘什么好坏，便是白水也使得。

沈渊不由笑骂：“为了几茶水点心，别都争得像乌眼儿，你倒一点都不挑剔，忒好养活，难怪夫挑了你。”

丫鬟掩着忍俊不禁，秋筱却坦然：“我早和姐姐说过，当初病膏肓，就是靠着商妈妈菩萨心肠，给我一冷饭冷汤，我才活了一条命，哪里还挑剔吃什么茶。”

她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并不下，拿眼睛一直盯着，像要从那淡黄茶汤面上看出什么来：“落在这儿，你我的命都不算好，可你比我强些，好歹有个亲娘，知冷知热，衣食不缺。为了活着，我怕是什么都忍得下。”

冷香阁内外的都说，盛秋筱格从容恬淡，举止大方端庄，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多行一步。沈渊与她相处的时久了，才知道她也是个中，譬如此时，这样不体面的话从中说出来，秋筱也云淡风轻，如在说旁。

沈渊忍不住道：“为了活着，多少都是被这四个字困住了。就看关着的那两个，观莺就不说了，苦出身，可恨之也的确可怜。可另一个呢？声声清白儿，做的都是什么下作的举动，何必说出冠冕堂皇的话来，自欺欺，徒惹耻笑呢。”

提起这一出，她才好奇起沈离枝的下场。观莺的伤差不多养好了，很快便要被送走，沈离枝更多错在不知轻重，不至于一直被关下去。

何况啊……冷香阁不养闲，关在屋子里，不做事、不赚银钱，还能有一吃喝，简直无异于痴说梦。

“说起来，那沈歌如何了？”

沈渊问及绯月，后者也不甚清楚，只说被关到现在，也不是省油的灯，整里和观莺吵斗。倒是昨中午，绯云去厨房取四红汤，路上遇见阁主夫屋里的水芝，听了一耳朵。

“水芝姐姐说，夫早就消了气，没和一个小小歌计较，就是看不得她不知悔改，要杀一杀她那子傲气。”绯云回忆着细细道来，“水芝说，听夫的意思，这两天就要放她出来，给赵妈妈，赶去做杂活儿。”

“嗤……”秋筱差点泼了茶，忙不迭先放回桌上，“杂活儿？我见过她，那样好的皮，若真赶去做丫鬟，夫岂不是太亏了。”

沈渊嗔过一眼：“就你嘴快，守着我，倒越见放肆，无遮拦起来。夫买了她，要她做什么不可以，亏不亏原不在这儿，不到你我心。”

秋筱一顿，抿抿嘴唇似有所思，很快收敛了音容，向花魁歉然道：“姐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责怪我也是提点我。我总有许多话不敢宣之于，偏偏对着姐姐时，真是敢说话的。”

这边话还没说尽，那边两个小的已经看够了兔儿，一个回来守着炭火，垂手候着听吩咐；一个拢紧了发，重新挥舞起洁白飘逸的水袖。

沈渊瞥一眼彩云，见她身段依然瘦削，姿态却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渐渐褪去畏缩，多了从容不迫，总算也是拿得出手了。小阁主从来不否认，自个儿喜欢这种成就感，当初找上盛秋筱相助，也并没有几分好的意思在里——为何会真的走得越来越近，她自己也说不准。

大约，同样是为了活着，别都不惜用尽算计、做尽坏事，唯独盛秋筱选择了委曲求全，而断不肯伤了他。世道飘摇，这份赤子心肠难得，沈渊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不得不真心敬服秋筱的为。

“好了，我也不会告诉别去，你比我明白道理，自己谨慎就好。”沈渊放缓了神，朝着彩云处点点下，“她可是勤勉，你也别懒着，快去。”

秋筱抿唇羞赧，低眉称了句“是”便起身，与彩云同处起舞。没了许锦书的七弦弹奏，两道身影自有节奏，错回旋，起承转合，水袖亦如白虹当空，飘逸灵动，宛转风流。

沈渊许久不舞，看不太出个中规律，也颇为兴趣盎然。她身染寒症，自小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舞蹈太过耗费心力，她不学，墨觞鸳也不会强求了去。

琴阁同样烧着地龙，屋里又多，只穿单衫也不会冷。窗前挂了竹帘，光线暗下来不少，儿的面孔都变得几许不真切，花魁守着熊熊炉火，整苍白的面孔被映上一层柔和朦胧的暖黄色泽。

双十年龄本应该风华正茂，她却像小动物贪睡，才一会没听见动静就垂下了，眼帘也迷迷糊糊合起来。

只是这次她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