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明镜高悬（五）

“通倭”？

贺二老爷直觉得寒毛耸立，这样的罪名，可是能沾的？那不是他一个的安危，要牵扯到贺氏一族的前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有半点嫌疑，他大哥的前程就止步侍郎了。要知道他大哥贺大老爷不过知天命之年，已经是三品侍郎，阁先不去说，熬上几年资历，尚书有望。

贺二老爷后悔莫及，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有多么短视。之前他不过是嫉妒沈家又出了个状元，松江沈氏在江南士林声望到达顶峰，谁都能看出来随着两个状元的资历积累，沈家会越来越兴旺。对比之下，贺家小一辈却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敛财是真，想要将“通倭”这盆脏水倒到沈家上，让沈家玉字辈仕途多些波折，不要压贺家太多，才是贺二老爷的真正的目的。没想到害害己，如今这盆污水脏到自己身上。是他习惯了小手段，忘了倭寇上岸是大事，会引起朝廷动，“通倭”这样的案子，也不是地方官说定就定罪的。加上沈家因子弟出色，姻亲故旧关系多，并不是都趋利避害。

“通倭”的罪名，沈家能逆转，贺家能逆转吗？

贺二老爷浑身冰寒。

贺五到底年轻，旁听了这许久，色惊疑不定，不说是别，就是他自己也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二哥。贺家这十几二十年产业翻了一番，二哥的胆子也越老越大。可“倭寇”上岸害的是一条条命，不说别家的，就是贺家旁支死的，就是与贺五有所往来的族兄弟。

倒是原本颤颤悠悠的贺老太太，面上平静，站的似乎比原来更稳了。

沈瑞站在不远处，正好看到贺老太太，眼睛她直盯盯望着堂上，视线并不是落在贺二老爷身上，而是落在王守仁身上，心下一动。

旁边的沈全关心则，早已信了沈珺的指控，望向贺家的的目光都带了恨。

贺老太太已经做了釜沉舟的打算，要是钦差敢稀里糊涂判案，就要解开他与沈家的关系。至于之前被她视为救星的学政大，现在也不敢指望，唯一希望的就是案件拖延。

这会儿功夫，贺二老爷已经反应过来，迫不及待跪下喊冤，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从容。

堂下围观士绅百姓，义愤填膺，恨不得钦差大立时判贺二老爷斩立决。

“肃静！”一声惊堂木，才使得贺二老爷与众安静。

王守仁冷着脸道：“赵显忠、沈珺诉贺南盛‘通倭’案另案再审，现下就‘沈家三子通倭案’，带另一嫌疑闫宝文上堂！”

闫宝文不过是举，只因是知府心腹幕僚，这大半年也是松江府士绅家座上宾。在众眼中，是个出身富贵、儒雅温煦之，可被衙役押上来的闫宝文，却像是换了一个似的，鬓角花白，身形佝偻，整个蔫的。

与赵显忠之前的百般狡辩与推脱不同，闫宝文这里对于几项指控，供认不讳，承认自己因沈家四房大老爷悔婚怨恨沈家，借“倭寇“上岸之事，趁着赵显忠焦烂额之际，蛊惑赵显忠构陷沈家推卸责任，为报私仇；沈玲之死、沈琦之残，也是他刑所致。

赵显忠之前有多怨恨闫宝文，眼下就有多感激。虽说顶的乌纱帽保不住了，可没有了“凌虐士致死”这一项，那也不会连累子孙。

闫宝文既承认构陷诬告迫害沈家三子，自是杀偿命，判了斩立决，只待秋后问斩，并且抄没家产；沈家三子彻底洗清‘通倭’嫌疑，无罪释放；闫宝文身上追缴家产，一半归户部，一半按照六三一的比例，分别赔付给沈玲遗孀、沈琦、沈珺。

赵显忠先是在“倭寇”上岸劫掠时守卫地方不利，使得百姓伤亡巨大；随即为了推卸责任，明知沈家三子被诬陷，已经任之由之，是沈家三子被迫害的从犯，免官，永不录用；罚没家产；流放三千里。

等待几位主审退堂，堂下围观士绅还在迷糊。

这就审完了？期待了这许久的沈贺两家对决，成了什么？赵显忠彻底坏了前程，闫宝文一命还一命，动手杀害两个“证”的贺勉自尽，那疑似“幕后真凶”的贺二老爷呢？

这官司到底算是结了，还是没结？

要说结了，沈家三子洗脱了罪名；要说没结，这贺二老爷可又是被压下去了，没有被放出来。

要是贺二老爷只涉及构陷沈家三子，到了眼下这个形，大家都会忌惮三分，毕竟是围观看热闹，好坏都是沈贺两家的事；到了现下，贺二老爷若是真涉及“通倭”，那就是各家的仇。

与之前“沈家三子通倭案”时稀里糊涂立案不同，那个时候稍微消息灵通些的家都知晓沈家是实打实的受害者，是知府大在找背黑锅；贺二老爷的嫌疑，却是抽丝剥茧，一点点呈现在众面前。连贺五心里都认定了胞兄不清白，更不要说其他家。

要不是公堂门除了松江府的压抑，还有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众早要闹起来。没有敢咆哮公堂，怒火自然就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