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悲一喜（一）

？你给大家说说，当时到底是甚形？” 沈琴面上强作镇定，眼中却露出惶恐不安。就是旁边的沈宝，亦色惴惴。不是畏惧族老、族亲之威，而是被沈琇或许会瘫痪这个可能吓着。 “是沈琇先动手打我，我才还的手……”沈琴依旧着公鸭嗓，里面却是浓浓的委屈：“真不是我先动手的……” 宗房大老爷见他一时说不清楚，又看向沈宝：“你来说！” 沈宝没有立时开，而是望了眼八房太爷，见他气定闲地点，方道：“那一早，董先生进来，说全三哥因家中有事休学以后不来学里，然后便叫瑞哥换座位，从董双旁边换到全三哥空出来的位置上。瑞哥应了，珏哥问董先生作甚让瑞哥挪位置。我与琴哥也不明白，这是沈家族学，为何沈家子孙反而要事事避让。董先生没有回答，喝令瑞哥换座位。瑞哥起身晚了，琇二哥就起来斥责，说他忤逆先生。珏哥看不惯，就问琇二哥到底是不是沈家子孙。琇二哥就说……琴哥恼了说……” 他长得白白胖胖，看着富态憨厚，可齿倒是伶俐，学说话惟妙惟肖，连几个的气也一般无二。数前的景，在他的讲述些，如同再现一般。 只有沈瑞、沈珏等当事，听说当事听出来，沈宝讲诉听着仔细，可也有省略之处。如沈瑞后来的抗拒态度，沈琴对沈琇的讥讽，都轻描淡写地略过。 反而在沈琇那一句“二房嫡裔”上，还有先一步对沈琴出手，一字不漏。 沈珏当堂质问师长是有不妥当之处，沈琴说话的气也不好听，可众听着觉得并无不妥。“不平则鸣”。沈珏不是为自己不平，而是为护着族兄弟；沈琴随后呼应，也是如此。反而是沈琇，明明是沈家，却胳膊肘往外拐。 至于沈琇所提“二房嫡裔”之事，不过是小孩子天真愚蠢的看法，大家嗤之以鼻。 众望向董举的目光变得怪异，究根揭底“罪魁祸首”不是旁，而是董举。难道这族学改姓“董”了不成？ 董举面色涨红，没有为自己辩白。不是不能解释说沈瑞之前座位位置偏，沈全空出来的座位反而好之类的话，而是骨子里存的那点傲气，使得他不愿再就此事说什么。 三房老太爷面色沉沉地难看，他来之前只晓得宗房与七房嫡孙不敬董举，沈琇是为帮董举说话才挨了打，并不知前这些。 宗房大老爷没忙着下定论，而是望向沈瑞、沈瑞两个，道：“是这样么？” 见两点，他便又看向两个木字辈童子：“你们两个当时在场么，确实如此么？” 年长些的沈榕点道：“经过同宝叔学的一样哩，孙儿与堂弟两个当时还拉架来着，被琇二叔错手攮了一下，胸疼了两天。” 另外一名叫沈桂，小脸挤成一团道：“伯祖父，琇二叔真的起不来床么？那走时还好好的，怎就这么严重了？可真叫担心。” 木字辈两小童是堂兄弟，都是六房子弟，六房长辈去的早，当家是玉字辈的沈琪，同各房的关系都不错，并未明显亲近哪一房。他们兄弟两个，可以充作证。 宗房看了沈桂两眼，望向三房老太爷道：“沈琇那里，老太爷亲眼见过了？” 三房老太爷皱眉道：“打发了湖哥去看的。” 沈湖在旁道：“我亲自去看了，也叫平安堂的文大夫看过，确实是尾椎骨有骨裂，需卧床休养数月。” 事发展到现下，错处最大的不是动手的几个少年，而成了自家姐夫董举，沈湖自然不敢再将沈琇的病夸大。事闹得越发，董举过失越重，还是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文大夫在松江是数得上的名医，既是他的诊断，那众也就无异议。沈湖只提了卧床休养，并没有提及“瘫痪”之类，大家就明白三房老太爷方才夸大其词。 原本吓的不行的沈琴，此刻清明起来，小声道：“海大伯，侄儿只面对面与琇二哥厮把了两下，没有打后。”沈宝在旁“提醒”道：“琴哥忘了？琇二哥最开始上来打你时，你不是推开了么？琇二哥坐了一个蹲儿……”众族亲面色缓和许多，这同族兄弟“互殴致伤”到底不是好事，要是沈琇自己误伤就又是一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