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悲一喜（一）

还能仗谁的势？不就是眼前的三房老太爷！他的孙婿董举主持族学，曾孙沈珠自诩为年纪大些学生的“领羊”，元孙在蒙童班耀武扬威。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如今的族学，俨然已经成了三房家塾。 即便在场的诸位老爷是孙子辈，都是各房的当家，被八房老太爷这么一说，对三房老太爷也生出不满。 三房老太爷气得直瞪眼：“都是沈家血脉，谁比谁尊贵？好好的孩子，给打的卧床不起，难道还没有地方能说理？” 三房祖上是庶房，这几代行的又是商贾事，对于嫡嫡庶庶这些就有些矛盾。有的时候看重，有的时候又不以为然。 听三房老太爷这样说，八房老太爷心下一沉，皱眉道：“卧床不起？小孩子推搡，怎就到了那个地步？吉大哥恁小题大做哩！” 为沈琴、沈宝撑腰是一回事，可老爷子也不是是非不分的糊涂。 三房老太爷冷哼道：“谁还空白牙地哄你？找大夫瞧过，伤了骨，一个不好这辈子就要瘫在床上！这帮小猴崽子，还没断，下手就这么狠！若是不教训，以后岂不是无法无天？他那寡娘都要哭死了，说是族中不能给他们做主，就要往衙门递状子！” 东厢门，走出八、九个少年来，老实地与众位族老与族亲请安。 沈瑞看了一眼，这些都是沈家子弟，外姓姻亲故子弟没有出来，看来是避嫌。这虽是学童打架，可既是沈家族老出面，就成了家族内务，外姓不宜露面。 八房老太爷看着站在沈宝身边的沈琴，掂量一下他比豆芽菜强不了多少的小身板，实不相信他能将打的伤筋动骨。听说那孩子已经十四，沈琴只有十二岁。 耳房里的几个秀才，也都出来。 院子里一下子拥挤起来，宗房大老爷皱了皱眉，道：“几位老太爷、太爷，还是去公厅说话，不管是非黑白，总要先叫孩子们将事经过说清楚，不冤枉哪个，也不纵了哪个。” 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此事，并非是担心白氏一个寡能闹出什么，而是因三房老太爷那句“一个不好这辈子就要瘫在床上”。不管说错，少年之间争斗是小事，殴打至重伤则是大事。 沈琇一家三是宗房大老爷安置，他对沈琰印象也颇佳，即便觉得沈琇不懂事，可也没有想过就任由他死去。自家老爹总觉得二房嫡支与邵氏子这一脉是血仇，不会从这边过继。可当年的恩怨，已经过去六、七十年，隔了几代，谁晓得沈沧他们三兄弟怎么想。 处在宗子这个身份，他对于二房三太爷当年的决绝也不以为然。邵氏死有余辜，可邵氏子到底是沈家血脉。这世上，除了赘婿家，血脉延续只有从父血的，没有从母血的。邵氏子这一支早就该归于族中。 沈家九房名为一族，实际上各房之间血脉已远，多在五服外。按照小宗“五世而迁”，各房早当自成一支，只是仍世居松江，守望相助，便依旧顶着一个家族名号，这也是为何沈族各房自治，宗房除了大是大非之事并不手各房庶务的缘故。 两位老太爷点点，九房太爷只是看热闹的，也无异议，一行又转到前公厅。 公厅中堂里只有九把太椅子，是九房公议族务之所，只有各房当家有资格进，轻易不会动用。 公厅东西厢，都是散厅，不如中堂那样正是正式。今来的族亲、族老不少，可议的不过是两个顽童打架，怎么也算不上大事，一行就进了东散厅。 宗房大老爷请几位老太爷、太爷上座，自己在一旁作陪，水字辈的老爷们，依长幼落座。董举是沈家婿，又是西宾，只能敬陪末座。 宗房老大爷看到门沈珠带着几个秀才跟过来，摆摆手道：“快去读书，这不你们事！” 沈珠躬身，朗声道：“海大伯，若是议沈琇、沈琴争斗之事，侄儿们也算是见证。” 宗房大老爷瞥了他一眼：“那也先回去，一会儿若是要问询你们，自是会使叫你们过来，如今挤成一团算甚？” 沈珠看了一眼与沈珏、沈瑞并作一处的“夏耘”班族弟、族侄们，足有十来个，自己这才四。不过既是宗房大老爷吩咐，他便只能恭敬应了，带了几个同窗离开散厅。 虽然在场的有两位老太爷、一位太爷，可既成家族事务，宗房大老爷便当仁不让地开，先问三房老太爷：“老太爷，不知沈琇怎么说？到底为了甚与同窗动手？” 那场闹剧，宗房大老爷早已仔细问过沈珏，当然也晓得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起因是董举处置不当。至于少年们，都是十几岁争强好胜的年纪，即便动了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过错。 只是当着众面前，宗房大老爷只做未知。 三房老太爷眼皮抬了抬，望了眼沈珏：“还能有甚？有在课堂上对师长不敬，沈琇看不过眼吱声，反而惹了众怒。” 听他这么一说，众都望向董举。 董举面上滚烫，如坐针毡。自从那斗殴的事发生，他就做好了离去的准备，只是心有不舍，才迟迟没有将辞书出去。三房老太爷哪里是为沈琇张目，是为他做主来了。可当时的事本禁不起掰扯，越是掰扯的清楚，就越是得罪沈家族。 宗房大老爷轻飘飘地看了董举一眼，没有问他，反而看着沈琴道：“是你与沈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