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雏凤清音（五）

这青年气如此不客气，贺南盛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是嫡宗次子，上面有个任九卿的胞兄，这些年掌管家族事务，别说是平辈的族兄弟，就是父辈、祖辈的族老见了他也要客气三分。 那老者见了，忙呵斥青年道：“闭嘴，我还没死，不到你说话！” 青年面上犹带不平，可到底没有再开。 贺南盛色稍缓，要不是同辈中只有这房有辈分相当又适龄未嫁，他也不愿与这家打道。可除了这家三姐，其他适龄未嫁都是晚辈，两家毕竟是姻亲，到底不好了辈分。 气氛有些压抑，老者有些黯然。他并不愿将小儿与做填房，唯一的儿子资质平庸，二十几岁方勉强过了院试，乡试更是没指望，又没有兄弟扶持，他这一房越显颓势，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方启蒙的长孙。沈举虽年纪大些，到底是举门第，两个儿子一个是廪生，一个纵然没有下场，背后却有个状元公。贺南盛说的对，只要儿嫁过去，孙家早已无，自家就成了沈瑾兄弟的外家，长孙就成了那兄弟两个的表弟。只要儿恪守本分，好生服侍丈夫，看顾继子，那兄弟两个即便是面子，待外家也不会太冷淡。 因十二年前的事，他这一房本就与嫡支有嫌隙，十来年越见疏远；如今嫡支主动示好，他又怎么能回绝此事？ 沈瑞与沈珏进来时，便见到这色各异的三。 沈珏面上不甚亲近，可依旧按照礼数先见了礼。 贺南盛已经站起身，托住沈珏胳膊，脸上满是笑意道：“有些子没见你，个子又高些，已经是大模样，怎这个时候在外？”说着，望向沈瑞：“这是瑞小哥？要不然同珏哥在一处，我还真不敢认。” 被贺南盛这样目光烁烁地看着，沈瑞只得也躬身道：“见过贺二老爷。” 贺南盛眼睛闪了闪道：“这称呼太外道，从珏哥论，你也当唤我一声舅舅。” 沈瑞只做路状，没有接贺南盛的话茬。 贺南盛“呵呵”笑了两声，从沈瑞身上移开视线，拉着沈珏对那老者与青年道：“七叔，康生，这是我大姐姐家的老三珏哥。”又对沈珏道：“珏哥，这是你七外祖与七外祖家大舅舅。” 虽与外家不亲，这两位贺家长辈也是初见，沈珏还是老实见了礼。 那老者色有些冷淡，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递给沈珏道：“还是一回见你，这不值什么，拿去赏吧。” 这话虽是套话，可添了这不冷不热的气，委实让不舒服。沈珏虽不被生母所喜，却是被族长太爷与宗房大老爷娇惯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 即便是姻亲长辈又如何？难道就可以给他脸色瞧？而且这荷包里硬邦邦的，即便不用打开，也能猜到你们装的是金银之类。是有长辈第一次见晚辈给这样的表礼，可那是对童子，自己已经十二岁，还是小孩子么？ 沈珏捏着荷包，抬起来看着这劳什子“七外祖”一眼，就想要发作，便见这老者面带沧然、眼角水润、似有哀意，嘴边不逊的话就咽了下去，反而添了疑惑。 七外祖？外祖家嫡宗兄弟三房，这行七的定是旁枝，只是为甚从没听提起过这一家？ 沈瑞在旁，看的更是清楚。这老者见到沈珏的时候，色变幻，似惆怅、又似透过沈珏看什么；旁边那个青年却是七上色，望向沈珏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满是怨愤。沈珏才十二岁，与这父子二又是初见，难道这父子二与沈家宗房有怨？ 沈瑞正看着，正好那青年也望过来，两视线对个正着，皆是一怔。 青年色略有扭捏，立时转过脸去，可还是忍不住用眼睛余光望向沈瑞，打量着沈瑞。 沈家本就是书香门第，沈瑞这些年见过的读书不少，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青年一样单纯直白。心似海，简单的总能令放下戒备，沈瑞微微点致意。 青年眼一跳，也跟着颔了颔首，面上正常许多。 贺南盛介绍沈珏不过是抛砖引玉，沈瑞才是正主，便指着沈瑞对那父子道：“这是沈家四房的瑞小哥。”又对沈瑞道：“瑞小哥，这是鄙堂叔与堂弟。” 他既正经八百的介绍，沈瑞总不好失礼，便进前一步，规规矩矩道：“小子沈瑞，见过贺世翁，见过贺世叔。” 松江各大姓联络有亲，这样的称呼总不会大错。 贺七太爷面上露出几分慈，看着沈瑞，仔细打量一番，点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我虽没有见过你母亲，可听过她的善心与贤名，你既是她骨血，也定是个好孩子。” 这番夸奖很是直白，沈瑞却能听到老家话中的示好与善意，虽有些不解，还是难以生厌，躬身谦逊道：“小子愚钝，不敢当老家襃赞。” 旁边的贺南盛面上虽依旧挂着笑，可眼开始发冷。 好好的提孙氏作甚？ 当年骗卖孙氏名下两家织厂成功时有多欢喜，过后贺南盛就有多后悔，就是京城胞兄当年也写了信狠骂了他一顿。他后知后觉知晓自己错处，吃相太难看，而沈家四房比想象中的有地位。 若是没有沈理与庄恭，这便宜占就占了；有了那两位，占了便宜就失了名声。虽说织厂成了烫手山药，可贺家在松江既与沈家比肩，也没有低退还的道理。贺家老太太早与大老爷早写信过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