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传奇

那里消费，一听故事，竟是击掌叫道：“啊吔！娘子，你这身世当真凄惨，我在苏州茶馆听的消遣传，那里有个小娘，偏和娘子一半苦哩。”

这便是漏了那帮“小说家”的底，顿时引来无数嘲讽，大约就是嫖了给钱，嫖了故事不给钱，还是白嫖，不要脸！

于是有些个好事鬼，偏把剽窃说成嫖窃，又成了淮扬地界的一桩笑谈。

但要说白嫖，这些“小说家”还是不如钱谷。

钱大使也瞧不上那些半掩门生意的，只听说哪处有个诗社，何方有个文会，便要去瞧一瞧。他也是知道的，那些诗社、文会的郎，多也是落魄的小家，祖上兴许也是有些门道，但到底还是落魄了。

这些个小家子，能读书识字，便用“以文会友”的名，效仿洛阳两位公主，拿了个“才”衔，和士子、商贾们玩些花活。

当然了，这些子又多是“卖艺不卖身”，姑且也是“冰清玉洁”，只是钱大使是什么？连老巨猾的商都不能从他手上偷税漏税，何况这等小子？

于是，只要有牵线搭桥，钱大使一向来者不拒，只要不是太丑，便要留宿。

倘使子说甚么“不愿以身事权贵”，钱大使一定大喜：“如此便好，你我欢好一番，天明之后，各走各的，便是一场露水缘分，绝不会损了娘子名声……”

假如子非常直接，说“妾非秦楼楚馆之，不卖身”，那钱大使更爽了：“俺睡了不给钱，娘子就不算卖啊……”

只这几招，便把这镇上的“才”，统统玩了个遍，偏还落了个“铁面无私”的名声，着实让“小说家”们羡慕无比，也只好在自家的本子中，杜撰了一个姓钱的儿，拿来编排出气。

而正是这些形形色色的儿事儿，便把这安宜县原本一个寂寥小镇，名声传到了边陲之地，连修建敦煌宫的工，每逢休息，便要赌咒发誓一番，待争了工钱，定要去安宜县东莞镇嫖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