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冬至（上）

险呢。咱这回的银子……”

“去年刘勘之带横扫江宁，这一片的绿林几乎被赶尽杀绝，如果不是老爷，你们早就被抓取砍了。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加钱，我说你们这帮平素夸奖的义气，都夸到哪去了？”

“话别这么说啊，贵府上金山银海铁打富贵，随便赏几个，就够哥几个过个肥年了。这是百多条命，若是真发了案，我们怕是得躲到外省去过几年再说了。这上元范知县最恨盗贼，凤老又做他的走狗，出县境抓是常有的事。不多带几个盘缠，我们也跑不远不是？再说了，现在上元县实在太好活了，手下的弟兄如果不是手上都有命，早跑去上元保镖护院，或是给大宅门当阿鼻去了，谁还留在这受罪？钱给少了，弟兄们不想啊。”

那冷哼一声，“行了！不就是钱么？在我们老爷那里，那就不叫个事。好好办事，银子的事好说。至于命……一会把死尸清理净就是了，再来一场大雪，什么都压住了。等到开春发现，他去哪查？就算真查出来也不用怕，范大老爷身边，有我们的，到时候只要我家员外说句话，保你们平安无事！”

“还是管家老爷做事敞亮，咱这最好说话，只要有银子，杀的事好办！就这么个穷子，不算什么事，说杀就杀了。”

两谈期间打斗已经基本结束，那五十几岁的书生倒在血泊里，身上中了好几刀，在他死前拼命护持的小孩，已经被一个大汉扛在肩膀，孩已经被打晕，不能反抗。而她的母亲则被另一个大汉紧抱在怀里，挣扎哭喊着，却于事无补。大汉正把手向的怀里摸，同时发出阵阵怪笑声。

队伍里的男丁已经没有站着，包括读书在内，所有都没能幸免。一个中年书生倒在地上，用手指着他们，有气无力道：“你们……敢杀读书……”

强盗子身边的男子从一个喽啰手里拿了把刀过来，冷笑着向着书生走去。“读书又怎么样？上次那个员外郎，也以为自己是朝廷命官，结果被砍的时候，也不见比别能多挨几刀。你们读过书中个秀才就以为自己很厉害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们员外的银子才是这天下最有用的东西，比你们那圣贤文章好用多了！不好好在家念书，跟这帮混在一起，还想去告我们老爷？告啊！我让你告啊！”

边说着，这男子举着刀向下猛戳。一刀落下，书生的身体就颤抖一阵，献血顺着刀在雪地上蔓延，行凶者得意的一刀刀戳下去，尽享受着一个不识字的剥夺书生生命的快感。

接连几刀下去，眼看已经没了气，他才拔出刀，对喽啰们道：“别摸了，冰天雪地的你还能在这办事？回到山寨里，有得你们摸。把和状纸给我找出来，还有把死尸搬走，活！”

山寨领也如是吩咐着，可就在这时，一名喽啰跑过来惊慌失措道：“不好了！有来了！”

“有？什么?”

“从上元县来的，足有三十几号，车上还着凤凰镖旗。”

一听到凤凰镖旗，那山寨领面色一变，把大刀一扛，高声道：“弟兄们，带着娘们扯呼！”

“死尸！还没处理死尸呢，跑什么？一共三十多，比你们少，怕他什么！”

“死你马个尸，再不走我先把你变死尸！”山寨目对于那位管家没了方才的好脸，瞪着眼睛怒骂道：“你没听见？凤凰镖旗！凤四爷的镖车！让他的看见我们，我们都得死！快走快走！别让四爷堵上。”

这支队伍扛着那些夺来的孺，狼狈不堪地逃亡，于满地死尸都顾不上处理。过了好一阵，几具叠一处的死尸慢慢向两边倒去，一个满身浴血的身影，从死尸堆里一点点爬起来。正是那身材单薄的书生，他的身上上，已经满是血污，看着周围一具具尸体，目光呆滞。他四下寻找着，终于发现了那五旬老的尸体，脚步踉跄地上前拼命地摇晃，但是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一声哀鸣于山野间响起，空中的恶鹰振翅盘旋，向下俯冲！

“老爷，你听听看，咱们的儿子在踢我呢。”

上元县衙内，温暖如春。

范进搞出来的烟囱加煤炉，已经惠及整个江宁城。凡是有钱的家，全都用这些代替火盆，中炭毒死亡的数也因此大幅度下降，不像过去一过冬，就会有很多因此丧命。地龙加上火炉，让厚衣服根本穿不住。已经显怀的宋氏穿着一件小袄，懒懒地靠在范进的床上，看着范进将趴在自己肚子上的模样，心分外甜蜜。

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萌动，憧憬着孩子未来一点点长大，喊着自己娘亲的样子，她眼中满是母的慈祥。当初怀上这个骨，未尝不是想着巩固自己在杨家的地位，确保没能夺权，也能拴住范进的心。可是随着月份越大，她的功利心思渐去，取而代之的满是对生活的追求。

在她看来，现在范进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为他生儿子，将来一家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至于张大小姐，无非就是挂个名字占个好位置。正室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