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勒石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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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艰难地爬上天空，越过崇山峻岭的阻碍，将阳光洒向山间。地上鲜血尚未涸，死尸横躺竖卧。伤兵的痛呼声与野鸟的哀鸣，子的惨叫声、老的号啕声此起彼伏，响彻山峦。

罗山蛮毕竟是个拥有十万兵力的庞大团体，即使战败，也不会一下子就全部死光。部分，战斗依旧在继续，蛮凭借着地势，还在做最后的顽抗。由于关系到生死存亡，这些已经拼出全力，即使官兵在各方面拥有压倒优势，也不容易随便拿下来。

可是，当一颗首级被用竹竿挑着在阵前晃动之后，那本来顽强的抵抗却在瞬间瓦解。顽强不屈的山中硬汉绝望地扔下武器，朝着万丈渊一跃而下！在他们之后，则是子、老以及孩子。

那颗首级属于他们的王亦是他们心中的明，曾经被视为山降世，号称力大如牛，攀岩如飞的翼大王：盘胜。

随着盘胜的死亡，山民最后的抵抗被迅速瓦解，官兵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残存的山一一拔除。当这个消息传到帅营时，凌云翼与范进都没什么诧异，从土孤注一掷的夜袭以失败告终，就注定是这个结果。

自帅营赶往前线，一路上随处可见押解俘虏的军士，运送伤员、战利品的大车。大鼓、铜锣，铜号角，这些在部落里象征着身份财富的器物，有很多本身已经被赋予了圣色彩，全部落只要有一个活，就不会让其失陷，现在已经都成了官兵的缴获。

看着兴奋的群以及四下巍峨的山峰，凌云翼向身旁同行的男子道：“德完你看，这里山势险要，林密山高，土熟知地形又能适应山中瘴气，视此罗山为其私土而非国土。稍微有些不满意，就聚众生事，甚至杀官城，金帛无所不取，哪怕是他们族里的男子娶不到老婆，也要抓山外的来延续香火并视这种行为天经地义。官军每每想要清剿，或受制于险要或受制于瘴疠，只能半途而废。他们就越发的放肆起来，认为官府怕他们，认为官兵拿他们没办法，也就越不把官府当回事。盘胜自己甚至想要做土王，让自己成为这片山林真正的主，究其原因就是官府不能让蛮感到恐惧。土畏威而不怀德，广东又是夷及复杂的地方。土客之争汉夷之争，动辄就要聚起万械斗，丝毫不把官府放在眼里。总是要让他们知道怕，才能知道官法可畏，这次灭了罗山，两广各部夷也都大为震动，已经有不少部落向地方请罪，自陈往过失，又许诺约束部下，不敢妄为。这也算的上是杀儆猴，什么时候能教会他们遇事打官司不打架，老夫也就算是功德圆满。”

与他同行的，是新任的广东巡按梅淳。这年纪四十出，生的白白净净，看上去也极和善。吸取上一次罗应鹤弹劾陈璘教训，这次罗山大捷，凌云翼不但做成自己的功劳。相关衙门的好处也没落下。布政使司、广东巡抚、巡按甚至包括市舶司也都参与其中，都能在军功上分润几分。

在进夏季之后，梅淳就抵达前线，由于凌云翼让功，两下相处也就融洽。他来广东巡按，实际是受张居正吩咐，监督一条鞭法实行，只要新法可以顺利推行下去，其他事他不会涉坏。凌云翼又肯分功给他，自然不是前任可比。

听凌云翼的话，他微笑道：“是啊，罗山蛮为患已过百年，这次彻底铲除，一劳永逸，当真是莫大功德。等到将泷水建为直隶州，移民开荒，伐木造田，用不了多久，这里便是一派繁华景象。圣天子在位，贤相当国，才有今天这番盛事！”

“德完，你这话说的耳。正是有明君贤臣，上苍护佑，才有这大捷。不过，我们也不能忘了退思，如果不是他的谋划，我们的仗怕是打不了这么顺利，进展也不会这么快，至少今年的鹿鸣宴我便没法参加。”

梅淳一愣，凌云翼总督两广，按说广东的鹿鸣宴只有广东巡抚参加即可，他没必要出席。何况这里打完仗不等于没事，还有无数的工作等着他做，他话这么说，自然是要拨冗前往广州接见一举子，这于本科举来说，倒是好大面子。心一转，其用意已明，笑道：

“是啊，退思这次献的方子，不但广东用的着，其他省份也大用。下官已经修本进京，详述防疫八法，还有金纳，青蒿治疟疾之术。单这几个方子，便该立一大功。”

凌云翼点点，“广东这科乡试，德完是监临官吧？怕不是这一半天，就要动身？”

“不错，正要向制军请辞，下官要回广州，预备巡场之事。”

“应该的，应该的。惟典礼之重大者，莫过于场屋，而弊窦之繁多者，亦莫过于场屋。丧身亡家而在所不惜者，无岁不有。乡试是大事，历次乡试都少不了钻营作弊的刁徒。科举是国家抡才大典，绝不许有从中舞弊，坏了天家选才大计。如今太岳行新法，最重要的就是才，无则法不能行，想要才必经科场，所以科场比战场的责任更重。我们这一科若是多录取几位栋梁，新法就多了几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