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做三件事

赵祯转过身来，叹了气：“你那些改的，都只是一时一事，不触及根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你看看欧阳修写的《原弊》，引经据典，一句句说到根子上去了。如今积弊已，痛医痛，脚痛医脚，这样是不行的，要从根子上改弦更张！”

徐平沉默了一会才道：“陛下一定要问，臣也只好有话直说，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陛下不要责怪。”

“你只管说，我就是要听一听你是怎么想的！”

“臣以为，要想知道如何改，就要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以欧阳修所言三弊中的‘诱民之弊’来说，听起自然是大有道理，但现在乡村农事是不是真的如此？”

赵祯摆手打断徐平的话：“道理都摆在那里，‘诱民之弊’岂会没有？当然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一点无可置疑！”

“臣也知道是有，但这是不是农事凋弊的原因呢？到底危害有多大？改了这‘诱民之弊’，有多大的效果？会影响其他多少事？到底值不值得？”

“卿啊，你就是想得多！”赵祯转身离开窗户，回到位子上坐下。“古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知道有弊端，改了就是，改必然是好的！”

赵祯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徐平重新过来坐下。

徐平谢恩，落座之后道：“陛下，痛医，脚痛医脚，至少不会治死。如果只是小病而诊错了脉，吃药可是会出大事的。还是说‘诱民之弊’，限制僧道臣没有什么话说，凡是没有官赐匾额的寺观一律拆除，没有度牒的僧道一律勒令其还俗，这自然是善政，因为这并没有牵扯到其他政事。但如果说参军为吏也是引诱良民不事耕织，那没有参军谁去守卫边疆？没有公吏，谁去治理天下？这就是一个度的问题，朝廷到底要多少禁军多少厢军，天下到底要多少公吏，现在是多了还是少了？谁能够说清楚？”

赵祯缓缓地道：“朝野都有言，如今冗兵，冗吏，冗费。”

“臣在三司，不知道兵如今是多是少，但知道冗吏和冗费。为什么说冗吏？因为现在官府里吏员多于前朝，特别是比祖宗时候员额为多，但哪个说是因为事清闲？三司里面积压的账籍有多至五六年的，没有比对，没有勾校，公吏是多还是少？裁减了公吏，这些事要怎么做，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把一裁，事不管，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官员协助陛下治理天，自然是以治事为先，事拖在那里，都不闻不问，只耍这些嘴皮子，对朝政到底有何益处？官吏是因事而设，事多了自然官吏就多，不怕官吏多，只怕事没做！只要官吏都用心做事，哪里来的冗吏？蔗糖务几年时间上上下下招公吏一千多，这都是前朝没有过的，但这些一年给朝廷多出数百万贯钱来，这些是不是冗吏？对朝廷中的具体事务一无所知，只会空白话，冗兵，冗吏，冗费，到底冗在那里他们能够说得清楚吗？臣在三司编修条例，定公吏员额，正是要把他们到底做多少事，需要多少手搞得清清楚楚。现在微臣都不敢说搞清楚了有冗吏，还有什么比微臣更清楚这些！”

赵祯道：“如此说，总是有道理的。”

“陛下，微臣就明说了吧，现在是天下都知道朝政需要大的更张，但却没有知道要改什么，怎么改。好为大言的，便就用这种耸听闻的话语惹注目。听起来处处是道理，却跟实际朝政没有半分关系。而埋做事的，明明知道这些话有失偏颇，但牵涉的又极广，根本无法反驳。就是能反驳，说出来也没有听，反而只怪反驳的是谁诿塞责，哪里还会有去说？再如冗费，冗在哪里？有能够说清楚吗？都说郊祀犒赏军兵数额巨大，但那能省掉吗？省掉之后如何让官兵心里无怨言？没知道，只是说如果官兵心怀埋怨就是贪鄙可恶。到了最后，无非是一句话，让陛下节用民，一切都要从皇宫里省出来。纵然陛下圣明，省吃俭用，可于天下何补？”

实话讲，到现在的几位大宋皇帝中，最不省吃俭用的就是赵祯自己。真宗皇帝东封西祀是花钱，但自己本身并不怎么铺张费，倒是赵祯挺在意自己的小子。但既然有官员提出来了要节用民，赵祯就得做样子出来，消减宫廷开支。

徐平这番话还是挺对赵祯胃的，没有愿意天天被指责生活腐化，费民脂民膏。而且不管怎么改，他们永远不满意。

见赵祯的脸色缓和一些，徐平又道：“官吏并不怕多，只要他们忠于职守，都有事做，那是越多越好。也不怕花费钱财，只要花的钱都是有用处的，不是平白虚耗，钱也是花得越多越好。其实说冗吏冗费并没有错，但关键是在一个‘冗’字上，没用处的才叫冗。但是讲冗吏冗费的，话一说出，下一句就转到了多上。冗跟多是不一样的，臣以为每一个都应该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他们还故意混淆呢？因为说冗就没有能够反驳他们，但要把冗说个清楚明白他们又做不到，便就玩了这么一个花。这样的虚言在话对朝政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