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9 民心士气

数量。

为什么这段历史如此暗？整个汉团体中邪下降一般了无作为，只是因为庸者当权、无能者太多？单纯从领袖物而言，不是能力不足，而是自以为是的英雄太多。

相对而言，胡的社会关系更简单，他们在崛起的过程中所需要面对的掣肘和博弈较少，因而可以将更多力投到求取直接战争胜利中。这无关乎什么种族劣，胡虏一旦做大到一定规模，没有一个不在上演血腥惨烈的互掐。而这些互掐，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惨绝寰，他们甚至没有体消灭之外另一种打击对手的方法。

都是在教训中成长，石勒眼见汉赵崩毁于外戚，大树亲族，结果被自己侄子绝了后。苻坚本身上位便是兄弟阋墙的最后胜利者，仰于法制疏远亲族，但却不明白他区区氐族政权根本不具备汉那么大的包容，甚至就连汉都被胡虏反噬，他不是败在淝水，他从根上就长歪了，王猛治国成就有多大，给他挖的坑就有多大！

一个世道之大不幸，不是久为沉沦却无救世主，而是英雄物屡出不绝。震世威名，俱是生民血泪。

对于士气的维系，较之鼓舞心是不同的概念。这些需要直面死亡威胁的兵卒们，如果仅仅只是虚言夸诵，则不免流于妄诞，久则了无战心。他们需要实实在在，切实可见的激励。

所以尽管淮南物用已经非常吃紧，但是凡有军功封赏，俱都从速执行落实。寿春城罗城内建起几座高耸大仓，名为甲功仓，里面俱都寄存着士卒们功获钱粮和饷俸。而这些仓房，又对应着淮南的屯田亩数，一旦击来犯的强敌，淮南转为安定，屯垦上了轨道之后，又会有源源不断的亩产涌进来。

钱粮方面，沈哲子尤其慷慨豪迈，但是在田亩、丁等生产资料的分配上，又是极其的吝啬。无论这些田亩丁投到什么用途上，所有权必须要握持在手中。眼下淮南根基尚浅，还不需要面对太多贪公为私的问题，假以时等到他权位益巩固，也就有了足够的能力以法令的方式将这种局面确定下来。

所以在士气民心方面，沈哲子自问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当面对真正挑战时，仍然有种不知该要如何面对的无力感。

沈哲子曾经设想过羯胡大军南来，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淮南军民视野中，是千舟竞渡、万幡林立，还是轻装突进、袭要塞？但真实的况，却没有什么固定的剧本，他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军踪迹，而是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恶！

当沈哲子赶到江畔渡的时候，左近已经被甲士团团围拢保护起来，左近几名守将俱都到场，上前迎接的时候，有的是忧色重重，有的是满脸愤恨，色俱都难以平静。

码上有几大块竹排，上面堆满了湿漉漉、被江水浸泡肿胀不堪的首级，约莫有数百个。同时还有十数个晋民伤者，或被砍断手足，或被割耳剜鼻，有的早已命垂危、生死不知，有的还能保持清醒，但也早已浑浑噩噩，中重复着一些叫饶或咒骂话语，对于兵卒们的问话则完全没有回应。

这些和伤者的来历，淮南军也早已经清楚。如今江水大涨，单凭简陋的竹排很难顺利将之类送达彼岸，多半没于途中。但即便就是如此，巡江水军近来多有在江上发现打捞，可以想见军在淮北行绝不止于眼前这些！淮南军所打捞发现的，不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