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论功

或多或少言道几句。虽然皇太后对沈哲子礼遇之厚让惊诧，但幸而这年轻并没有得意忘形，在这样一个态势下，他们也没理由、没借再去唱反调。哪怕如王彬之流，对沈哲子厌恶至极，也只能按捺住那一点心思，随大流的恭维几句。

沈哲子虽然站起身，但并未退列，听到众称赞，不免又连连拱手还礼以示谦逊。

听到群臣众一词夸赞自家婿，皇太后心也是愉悦，想到先前仓皇东来、寝食不安的困境，她不禁长叹一声：“先帝托国以来，我都是战战兢兢。宫难悉国是，惟念诸公不以鄙薄而远，以忠义事君，以贤能安民。国运共享，不敢独专。驸马功事如何，宇内已是共闻。因其出于门户之内，不敢私决，不知诸公是否有教？”

众听到皇太后这话，态也是微微一变，继而便各自思忖起来。他们虽然都已笃定沈哲子必将前程远大，但若说到眼下之功该如何奖赏，反而不好决断。

若是换了别，这事倒也并不困难，能建如此大功者，可以想见势位已是极高，各方诸多利弊权衡，总能拿出一个让满意的方案。可是针对于沈哲子，则就不免让有些为难，首先他是外戚，其次得皇太后的信重，第三年纪太小。

中朝以来，外戚的任用倒也有一定的规律，清品起家，沽名养望，待到资历足够时，或掌诏命，或司礼教，或镇州郡。但沈哲子功勋太大，如果职清品的话，实在不好安排，那可能要直接拔为主官，才可匹配其时下所拥有的名望。若仅仅只是普通的郎官，只怕皇太后都不会罢休。

但如果任为清品主官，则不免又让其他清望家有所不满。要知道这些清品职位，那都是各家培养子弟的私留地，若被以武功而凌驾其上，等于是坏了中朝以来的规矩。

如果不考虑清职，则更加难安排。以常理而论，沈哲子假节建功，大郡小州都是绰绰有余，可问题是，他太年轻了！如果安排在台城，则不免又有品秩高低，职权轻重的区别，一时间，殿中诸多居然想不到给沈哲子怎样的奖赏才好。

“如果臣没记错的话，驸马应该年未加冠，尚未定品吧？”

王彬行出队列，朗声说道：“驸马事功，的确卓著，然而乡品未定，实在难以量用。不如厚赏名爵，赠金归乡，秋赏之后再议其用。”

众听到这话，不免侧目望向王彬。而察觉到众的古怪眼，王彬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近来他处境实在堪忧，假使还有可用，也不必自己跳出来招恨。

沈哲子未乡品，可以说是一个缺陷，事功封赏都是过期不候，若等到其定品之后再议任用，那便落了各家熟悉的处境中，大把手段可以掣肘。沈家尽管势大，但在台城中终究乏力，而庾怿也是即将退出台城，到时候沈哲子的升迁已经没了太大的庇佑。

而厚赏名爵这建议，可谓又刺了庾怿一记，要知道如今沈哲子身无名爵那还是庾亮的手笔。旧事重提，既离间了两家的关系，也暗指庾亮任不明，加重皇太后的不满。

“难以量用？光禄此言，我却不敢苟同。驸马今之功事，岂是乡议高品能限？时势非常，自有应变，哪能拘于旧规，此亦非中正之失！”

庾怿当即便冷笑道，顺便将到陆晔手中。陆晔乃是扬州大中正，王彬言道沈哲子虽有功却无品，等于是暗讽中正失职，以致贤漏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