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3 论功

这一座殿堂，本来是商盟用来大集会的场所，虽然远不及台苑宫殿宏大巍峨，但也达将近十丈，容纳几百不成问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沈哲子垂首趋行，本就不甚便利的甲衣拍打在身上，不断发出金铁鸣之声，好像一个移动的铁器货架，想不引注目都难。原本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但是因为那不知所谓的殊礼事件，只能表现的更加恭顺，小碎步迈起来比正常的节奏还要快了几分。

终于咬牙跑到了距离阶石一丈之外的地方，沈哲子才总算停下脚步，有些困难的跪拜下去，中则说道：“臣驸马都尉沈哲子，钦承上诏，假节统部西讨叛贼，战报具此，奉节归朝，恭请皇太后陛下制训。”

皇太后临朝称制，御床之前摆着一座小玉屏，因为所处位置不同，下面往上看视线就会受阻，而皇太后端坐在御床上，位置要更高一些，自能将殿中形一览无余。行台这里虽然因陋就简，但基本的格局还保持着。

早在沈哲子出现在殿门外的时候，皇太后庾文君视线便一直落在沈哲子身上，那一身仪甲披在身上虽然行动不便，但的确能将衬托得更加威武不凡。

沈哲子如今身量虽然已经不逊成，但多少有些少年的单薄，有了这一身甲具衬托，则更显英武。尤其在这不乏老臣排列的殿上，年轻独有的那种朝气和锐气更是被衬托得淋漓尽致，一俟殿便成为一个焦点。

尤其看到沈哲子腰畔空空，垂首趋行上前，姿态恭谨有加，全无一点年轻得建大功之后该有的张扬傲气，皇太后更加喜上眉梢。她忍不住从御座上微微倾身向前，指着内侍吩咐道：“快快将驸马搀起！”

沈哲子这一身打扮，若没有搀扶，是真的不好起身。待起身后顺势环顾殿中一周，旋即便看到庾怿和煦的笑脸，至于其他，脸上或多或少也都流露出些许笑意。

当然，沈哲子知道这是因为他没有佩剑上殿的缘故，时下哪怕皇权再羸弱，但终究是大义所在，所谓殊礼还是太过扎眼，旁毕生奋斗求而不得，沈哲子若真领受下来，那也实在是太招恨。

哪怕就连皇太后这始作俑者，眼见沈哲子并没有因大功而忘形，心也是更加喜悦，少有的在殿上指着沈哲子便笑道：“这少年才大不彰，功高不骄，笃而执礼，勇于王事，实在让我欣慰！”

以往皇太后临朝时，总是谨慎少言，方正严谨，少有绪外漏、侃侃而谈，可是眼下却一反常态，可见心内对沈哲子厚之切。尤其那连加殊礼的态度，更让心内诸多感慨，知这位驸马是得皇太后心意，地位更加难以撼动。

其实对于时局内各家而言，今次动影响最远的还非叛本身，而是庾亮的身死。如今这个时局，可以说是千载未有之局面，且不说北地汹涌动，单单在这江东一隅，皇权虽然趋暗弱，但却绝非可有可无。

尤其对诸多侨门旧姓而言，他们客居此乡，与皇权的亲疏便决定了他们各自在时局中的位置，言道是他们的生死线都不为过！假使没有皇权所赋予的礼法正当，他们甚至不如吴中一介土豪来得从容。

以往庾亮以外戚之身把持朝局，可是随着庾亮不在，经过最初的惶恐之后，各家其实都从细微处看出了一点端倪，庾家与皇太后之间的联系已经有了一道裂痕。他们这些家未必不能用别的手段，将这道裂痕完全扯开，分享乃至于取代早年庾亮在时局中的位置。早先行台诸多针对庾怿的攻讦，其实就是这方面的试探。

可是就在他们还诸多思忖或试探时，却眼见到沈哲子已经远远行在了他们前面，少年驸马，大功之身，归朝之后大加殊礼！若沈哲子只是寻常家出身倒也罢了，即便再怎么煊赫也只是一时，若敢以此为恃，早晚会受到打压疏远，最终泯与众。

可是偏偏这年轻乃是出身江东豪首的沈家，而沈家又隐有吴中新一代领袖的姿态。两下结合，这年轻前途如何已经眼望得见！待到有此明悟，不乏已经想起当年肃祖在几乎不可能的况下力主与吴中家结亲，这一份远瞻，如今思来不免令叹服。

皇太后却没有殿中众那么复杂的心思，自从收复建康的战报传京之后，她的心便始终处于一个比较亢奋的状态。这虽然名为临朝称制，但其实始终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无论是事的发生，还是事后的平叛，她只能着急，苦苦等待一个结果。

对她而言，最幸运的便是事态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平叛的大势，她并不知，加上庾怿有选择的呈送战报，在她的心目中，正是沈哲子浴血奋战、乃至于孤军犯险，可谓是劳苦功高！

所以，在皇太后看来，沈哲子简直就是先帝给她家准备的一个救星，不知将她与次子拯救出来，更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定鼎社稷！这样一个家世不凡、一表才而又才堪辅国的贤婿，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皇太后对沈哲子盛赞话音刚落，殿中其他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