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军旅

如今的吴兴沈氏分为东西二宗，居住在这龙溪老宅的大部分都是沈哲子他们这一脉的东宗族。老爹带着沈哲子进老宅，穿越天井进祖公堂拜过祖宗，然后又引着沈哲子拜见各支长辈，然后便匆匆离开老宅去营中料理军务。

沈哲子被老爹安排一个参赞军务的名义带营中，一中军帐中，沈充便召集幕僚议事。沈哲子坐在角落里，便看到老爹的一心腹鱼贯而。

这些僚属大抵可以分为两类，沈家族并部曲中简拔为将者，比如沈哲子的叔辈沈芳、沈默并部曲将吕杰等，各自督护一军，是嫡系中的嫡系。另一类便是吴中其他家族依附沈家的族，譬如司马顾飏出身吴郡顾氏，参军朱桢出身吴郡朱氏，参谋丘善、吕征、虞奋等皆为吴地世家子弟。

军中一切从简，众箕坐一团，看到帐中的沈哲子后，虽然感觉有点意外，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道沈充不放心儿子放在别处，随身保护。

沈充先是咨询军务，询问粮器械等后勤辎重的调配况。沈哲子认真听着，这些庶务看似不起眼，但却是支撑一支军队的根本，也是他最欠缺的经验，有了跟随老爹学习的机会，自然要打起来。

沈家豪强之属，又是大富之家，加上老爹早有兴兵作的经验，因此从动念兴兵至今不足一旬的时间，已经集合起足够万大军两月消耗。原本分散在各处庄园别业中的军械也都调往龙溪，尽数分发下去，如今第一序列的战兵已经整顿完成，足足有六千余，分为三军。而第二序列的辅兵也有六千之数，可次第序列补充主力军队。

而在这万大军背后，所动用的民夫佃客更是逾两万之数！当然这其中不乏老弱之类，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足够保证大军后勤无忧。

沈哲子在旁边听到这些况，心中更是咂舌，对于自家能够动用的资源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按照古的德，单单沈家这段时间召集动用的马，已经可以毫不气虚的对外宣称五万大军！

整个东晋才有多少户丁？单看沈家为造反动用的这些力量，可都是世家掩藏在乡里之间的力量，朝廷根本无法掌握调用。一地如此，可推及整个江南，以沈家的力量已经不逊于一个小型的割据政权。难怪东晋皇权暗弱，面对如此局面，朝廷能有力量才见了鬼！

而在历史上，两晋之，南渡前后，吴地动频频，每一次都有地方豪强士族的身影。以后世一个局外身份来看这种局面，沈哲子应该恨这些地方豪强宗贼，若非他们豪霸乡里，蓄丁自重，朝廷未必不能整合江南上下力物力兴兵北伐。

但如今他也身在局中，对此却又有了另一层感触。司马家宗室胡作非为，将州沃土搞得乌烟瘴气，如今又要跑来江南作威作福，谋求苟安，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与其将自家力物力托于这些庸才之手被其败坏，不如自己牢牢握在手里以图雄起！

秦朝时，刘邦项羽在看到始皇帝车驾，一者感慨“大丈夫当如是也”，一者壮言“彼可取而代之”！沈哲子不敢自比刘项，但心里也有一冲动，想要对那司马家皇室喊一声：“你不行，老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