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白天鹅与黑天鹅

邵清赞许地笑笑。

姚欢暗道，别点赞，跟您这一身书香的邵先生比，我真的算个文盲。

林隐士的诗，我只会这么一句，还是因为这句子呀，写梅花那种闷骚神韵写得太到位，成为后世语文必考重点，我才会背的，也才知道这个。

没想到耶，断了尘根似的大隐士，原来竟是个吃货。

或者可以这么理解吧，什么宗教信仰、政见分歧、文学批评、出世世的，都是浮云。吃，只有对吃的热，才是普世的，如四季更迭一般自然、永恒。

吃货好，有文化的吃货更好。林大隐士能用笔记录下那些彩的菜谱与实用的烹饪经验，造福后辈吃货们，这是多大的积德行为！

邵清撩了袍角，也坐在石桌旁，又问姚欢讨回那本《林氏清馔》，翻到一页，缓缓道：“你可还记得，那你做了汁冷淘，我说浇也可用山家三脆，出处便在这里。据和靖先生所记，这是天家的一位宗室子弟，因父母喜吃清鲜的素食，便去采了笋、野蕈和枸杞，水中汆烫后，用香油、盐、醋、胡椒拌着吃。”

又翻到一页：“你再看这素鸭子的做法，亦很有趣。原来竟是用的葫芦剖开，填茄子丁、豆瓣，淋遍豉油，上屉大火蒸透。此法我亦试过，味确实有些像焖得软糯的鸭，倘使放些糯米红豆进去，更佳。”

再翻到一页：“还有这李子糕，最合夏秋食用……”

邵清说得兴致盎然，姚欢听得聚会神。

一旁的叶柔，心那烦躁则越来越鲜明。

她是今岁初夏才来到开封城，顶替姐姐加到这支队伍中来。

吕刚曾隐晦地提到过，邵清原本可能已在开封城娶个南做妻子，惜乎没有缘分。

私塾新收的幼童姚汝舟，由他长姐送来的第一，叶柔便因观察到某些细节，而偷偷问吕刚，先生想娶的，可是这位姚大娘子。吕刚不置可否，只冷冷一句“你真想知道，就去问先生”。

后几旁观邵、姚二的几次对话，则已让叶柔认定，就是她。

立誓为自己殉身于宋夏战争中的郎君守节，却又如此不避讳地与先生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似的。

南朝子，果然在事上，矫揉造作，欲擒故纵，令生厌。

渐渐地，叶柔的怒火，又转化为一种织着不甘与落寞的复杂绪。

邵清与这子说话的吻、语速、微微前倾的坐姿，以及迅速地望她一眼又收回来的目光，无一不说明这个男子此时的心绪。

那种小心翼翼又暗怀喜悦的模样，是叶柔以前从未见到过的。

也地刺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