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盗跖

山中一，世上千年，这句话用来形容赤眉军，最合适不过。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年前，绿林还是盘踞在山里的小盗寇，但赤眉却已经展到十多万，一举击败廉丹、太师王匡的十万剿匪大军，震惊天下！

当是时，赤眉军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九州未来的走向，说他们是反莽的急先锋，引领时代的毫不过分。然而就在赤眉站在历史分岔路的时候，大领樊崇却做了一个在野心家看来莫名其妙的决定：

“散伙，回老家！”

于是赤眉一分为三，迟昭平欲河北被第五伦击败，她自己跳了冰河，余部各自溃散；成昌之战的大功臣董宪则略取定陶等地，在大野泽畔做起了山大王。

而樊崇带着十多万往东走，在他的老家城阳莒城过冬，但因为当地官军抵抗，而赤眉不太会攻城，未能打下，旁告诉他：“莒，父母之城，樊三老奈何攻之？”

樊崇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率部离开，去祸祸其他地方去了。

春天的时候，他们打到了东海郡，糙汉子们衣衫不整，盘腿坐在据说是荀子讲学处的兰陵分赃吃陈年米粮，将这士聚会的雅致之处搅得一团糟，又沿着沂水一直打到泗水下邳。

夏天的时候，向西进，进东楚都会彭城（徐州），大掠汉朝诸侯中最富有的楚王宫室，听说当地有曾豢养过皇帝所赐西域异兽“狮子”的狮子山下有大墓，埋藏着很多黄金珍宝，赤眉军还去掘了掘，却一无所获。

吃到夏末，彭城粮食将近，而一路下来，赤眉军拖家带，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二三十万，小小的泗上待不住了，于是继续向西，朝汉朝龙兴之地，沛郡进！

此时的沛郡府不在沛县，而在相县，因为赤眉、绿林闹腾的缘故，当地官府与朝廷往来断绝快半年了，连第五伦反于京师驱逐王莽都不知道，只是近来收到了来自更始的檄文，说新朝已亡，要他们投降。

这变动之下，面对汹涌而至的赤眉，来自外地的郡尹、属正无心守城，直接逃了。当地抵抗了一阵，但因心惶惶不是赤眉对手，很快相县就被攻克。

樊崇还是那个樊崇，上戴着斗笠，身上依然穿着粗麻布，与普通赤眉无异，他对三老、巨们耳提面命：“老规矩，先抢富，再抢中家，不抢穷！新室官吏兵卒随意杀戮，但对其余，杀者死，伤者偿创！”

众应诺而去，他们是蝗虫，但只吃粮食，不吃，至少目前如此。

不多时，赤眉的二当家，徐宣来禀报，说本地有个有点秃的士请见樊崇。

“他自称叫桓谭，乃是当地名士。”

樊崇正在光下脱了上衣，与众杀一贵家里食食的肥狗，手里拎着尖刀，也不抬地冷笑道：“每到一处，就都有这些书读多的士求见，见了面后第一句就劝我厚待士，与豪强联姻，就没有新鲜的，不见！”

他一手按着那狗嘴，一手将刀狠狠刺下，一下就要了狗命，嘴里说道：“这些士儒生，上带着树杈般的帽子，腰上围着宽宽的牛皮带，满的胡言语；我在故乡时，每劳作辛苦，却见他们不种地却吃得不错，不织布却穿得讲究，整天摇唇鼓舌，专门制造是非，就能骗得富官吏赠送食物。若非定了杀者死，伤者偿创的规矩，乃公得带遵守，我非得将彼辈的心肝挖出来！”

于是这次求见便无果而终，虽然自诩狂士，然而也体面了一辈子的桓谭只能抱着自己的琴，被颇有敌意的赤眉推攮着听侯某个“巨”的落。

那赤眉巨一只眉毛上的颜色落了，正在啃着狗，而他的属下坐在地上用土碗分汤，抬起看向桓谭：“你抱着的是何物？”

“琴。”桓谭对他们不假颜色。

赤眉们来了兴趣：“弹来听听？”

桓谭斜眼瞥着他们：“我的琴，只弹给有德之听。”

于是他就见识到了无德之火是什么样子，桓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琴被抢了砸到地上，摔成了两半，然后又被投火中，烧得劈啪作响。

京师名匠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寻到的上好木料，工细作数年甚至十年才得出的佳琴，琴上包含的天地间种种美好形象，在弹琴时候一一浮现。如今却成了为赤眉煮狗汤的燃料，还嫌它不够旺，而桓谭的剑也被下了，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桓谭家不算富裕，够不上赤眉军吊打抄财的程度，又因身上还戴着母孝，而赤眉喜欢孝子，遂侥幸逃过一死，被打到了随军的俘虏营里，主要工作是放牛。

赤眉虽然不种地了，但流窜作战，许多笨重家伙得牲才能拉得动，所以养了不少牛，昔的养牛娃摇身一变成了“巨”“三老”，可活总得有吧，于是沿途掳掠的贵戚子弟，乃至于樊崇最反感的读书，就被打到了这。

桓谭身上的好衣被扒走，扔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