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汉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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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安静下来，面前的小怪物张结舌，半晌才道：“你娘！”

程宗扬已经认出这小怪物其实是一个先天发育不全的侏儒，作为宫中蓄养的俳优弄臣，供天子取乐。见他发怒，程宗扬只觉得好笑，笑吟吟道：“怎么不学了？”

那侏儒拍着几案，上的丫角一晃一晃，怒道：“你会不会玩啊？”

“玩什么？”

“我这么矮，肠子也短，一气能说那么多话吗？”

程宗扬笑道：“等你学会再说吧。”

侏儒赶紧道：“等你学会再说吧。”

程宗扬索闭嘴，侏儒还不罢休，气鼓鼓地缠住他，一个劲道：“再来！再来！再来！”

那侏儒倒也不见得有什么恶意，但像块牛皮糖一样吵闹不已，让程宗扬也不禁大。

纠缠间，殿外那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执戟进来，先惊奇地“咦”了一声，然後对那侏儒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侏儒仰脸看着他，黑豆一样的眼睛眨几下，“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

执戟男子神严肃地对那侏儒说道：“天子刚才说了，如今宫中用度吃紧，你们这些侏儒耕田比不上农夫，让你们当官又不会治民，从军又不懂兵事，一点用处都没有，与其白白费衣服粮食，不如把你们这些侏儒全都杀光！”

那侏儒见他说得认真，吓得张大嘴，然後放声大哭。

“蠢货！”

男子训斥道：“你对我哭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去找天子请罪！”

侏儒哭哭啼啼往宫里跑去，只不过他腿太短，跑着还没有常走路快。

程宗扬鬆了气，对这个替自己解围的男子颇有好感，笑道：“敝姓程，忝居大行令一职，敢问先生贵姓？”

男子抱着戟靠在柱子上，懒洋洋道：“复姓东方，东方曼倩。”

程宗扬眼睛亮了起来。先遇到班超，又遇到这位名垂後世的执戟郎，刚宫半，就给了自己两个惊喜，看来汉宫被埋没的才还真不少。

“原来是东方先生，久闻大名！”

东方曼倩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殿外执戟的无名小卒，何来大名？我看你方才应付那矮子的手段，也非是满腹膏腴的庸，你我今萍水相逢，明相忘于江湖，何必大言相欺？”

“先生诙谐多智，声名在外，我可是久仰得很了。”

“久仰什么？”

程宗扬笑道：“世间英雄辈出，以先生之能，堪称滑稽之雄，”

“滑稽之雄？”

东方曼倩大笑道：“不意今遇一知己！”

说话间，一名小黄门奔进来，对东方曼倩尖声道：“又是你这个狂！方才是你吓唬的孟舍？”

东方曼倩神一振，“可是天子召见于我？”

小黄门没好气地说道：“做梦去吧！外面送来新酿的贡酒，天子正在尝新。若不是我拦着，让姓孟的侏儒闯进去，打扰了天子的兴致，少不了治你的罪！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子不会再召见你们了。”

程宗扬取了佩剑，东方曼倩将所执的朱柄银戟还殿外的虎贲中郎将，两并肩离开玉堂前殿。

不知何时，天际已经浓雲四合，望着霾下的重重殿宇，东方曼倩长吁了一气，然後道：“程兄是刚刚侍吧？”

程宗扬道：“今天是一天。本来还等着天子召见，担心君前失仪。结果只在殿前远远看了一眼。”

“不错了，初次进宫便能见到天子。”

东方曼倩道：“我以文字自荐，被天子特诏宫，原本以为能攀龙附凤，快意此生，谁知宫多时，只在殿前执戟而已，十有九次只能看见天子的背影。”

程宗扬笑道：“晨间反驳吕常侍那位是你吧？在众臣面前引经据典，侃侃而言，东方兄胆子真不小。以一个执戟郎的身份当众驳斥吕常侍，替天子解围，不是一般的有胆有识。”

东方曼倩叹息道：“晨间之事却是我错了。”

“哦？”

东方曼倩坦然道：“程兄是明眼，自然知道我敢以小搏大，无非是投天子之好。若是天子有心，早该遣前来询问我的姓名出身。于今不闻不问，可知天子对吕常侍那番话忌在心，连带的连我不愿理会。若非如此，我何必去借一个侏儒弄臣的舌，冀图面见天子？”

程宗扬怔了半晌，东方曼倩敢在众臣面前驳斥吕闳，换作别的君主，至少也要私下略作抚慰，谁知天子竟然会对他不加理睬，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这位天子对待强项令董宣的宽厚，颇似有为的明主。私下在西邸卖官鬻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