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一辈子的水火不容（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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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饭过后，姜云衢陪着岳父在书房作了一幅松鹤图，傍晚时分才回的家。

把小娇妻送回府上，他再度坐上马车，朝着石磨胡同而去。

因着姚氏搬到对面，陈氏昨儿心态大崩，夜里没休息好，直接病倒了。

巧儿烧了小火炉在院里煎药。

姜云衢来时，隔着院门便闻到一浓重的药味儿。

他皱皱眉，上前去扣响门上的铜环。

巧儿惊了一惊，姜府那边老爷和少爷不往这边来，太太平里又不常跟街坊四邻打道，这一带她们基本没什么认识的，这种时候会来敲门的，多半是对面儿那位。

想着，巧儿便越发不敢去开门。

然而她不去，那敲门声却越来越大，大到躺在里屋的陈氏都听到了，哑着嗓子问：“谁啊？”

“哦，太太，婢这就去瞧瞧。”

巧儿壮着胆子来到门后，凑到门缝边瞄了眼，虽然没瞧清楚外的长相，但衣服的颜色一看就不是。

应该不是对门那位太太。

巧儿暗暗松气，动手拿了门栓把院门打开，就对上姜云衢一张满是不悦的俊脸。

“怎么半天不见来开门？”

“少，少爷？”巧儿没料到会是他，急忙解释道：“婢在给太太煎药呢！”

“她病了？”姜云衢一面说，一面往里走，径直去往堂屋坐着。

巧儿忙进来倒茶，嘴里说着，“可能是这几天气转冷，夜里被子没盖好，冻着了。”

压根没敢提姚氏住在对门的事儿。

俩正说着话，旁边陈氏的卧房里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少爷先坐，婢去给太太送药。”

“你把药盛好，我去送。”姜云衢面上一派儒雅沉静，眸子里却已经暗汹涌。

巧儿“嗳”了一声，心里还感慨，太太真是生了个孝顺儿子，即便她犯了事儿坐过牢满身污点，少爷还一点都不忌讳，得了空就过来探望，太太一会儿见了少爷，心里指定高兴，没准儿一高兴，病很快就能好了。

药盛好后，巧儿直接端进堂屋。

姜云衢喝着茶，等汤药不那么烫了才送去隔壁陈氏的卧房。

陈氏有气无力地躺在架子床上。

外天色冷，屋里光线有些暗，但姜云衢进来的时候，陈氏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大郎？”陈氏心里激动，想到他大婚自己没能去坐高堂反而便宜了姚氏那个贱，又觉得一阵阵的委屈，两手撑着坐起身来。

姜云衢把小碗放在圆桌上，往陈氏身后垫了个软枕，等她躺舒坦了才又折回来端药碗。

儿子亲自送的药，陈氏自然喝，眉都不皱一下，也没用勺子，一仰就喝了个光。

再次把小碗放回圆桌，姜云衢才仔细打量起陈氏来，她憔悴了许多，脸色惨白，眼窝陷下去，瘦得只剩一把骨。

他记得上一次自己来看她，还是跟刘三姑娘定亲之前。

那时刘家联姻的条件是男方必须赘上门，但家里不同意，尤其是老温氏闹得厉害，他实在没法子，才会来找陈氏。

最后陈氏给他出了个主意，不上门不赘，直接娶妻，但生了第一个儿子会送回刘家。

那会儿他还觉得，虽然他娘犯过事儿，但已经坐过牢赎过罪了，如今出狱从开始，只要爹不嫌弃她，给不了名分也没什么，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可现在，他不那么想了。

因为一个只要犯过罪留过案底，她就一辈子都洗不白，一辈子都会背上罪恶的名声，被休弃，被除族，什么都不敢接触，生怕被问及过往，生怕被揭开老底，完完全全活成了只敢在黑夜里活动的怕光老鼠。

更可恨的是，她的父母兄长，子儿孙都会被连累。

这种被连累的滋味儿，姜云衢刚刚在刘家就刻体会到了。

当岳母问及他生母时，他心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与骄傲，有的，是满腹屈辱与恐惧。

屈辱于生母曾经是个罪犯不能见光。

恐惧于担心这种屈辱被曝光。

不不，他努力读书的目的，就是科举高中，娶上高门千金，从今往后过上平步青云锦上添花的富贵子。

现在，他高中了，娶上高门了，眼瞅着在岳父的帮衬提携下，好子就要来了，怎能因为生母曾经犯过罪就要把这一切美好都给毁了？

他不甘心，也不准！

“大郎，你怎么不说话？”母子连心，陈氏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儿子身上不同于以往的暗气息，她吓了一跳。

姜云衢回过神，所有绪瞬间一收，面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