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丹杏 52 谋划

有生气的殭尸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孙天羽陪笑道：「何清河那老匹夫，怎是爹爹的对手？看他一身是病，八成活不到京城。」

封总管看了他半晌，慢慢道：「你错了。第一，你不该叫他老匹夫。何清河虽然官职不高，却是我朝重臣。若非万岁倦政，不愿理事，何清河早就该升任大理寺正卿。对他的为才，我封德明倾心敬服。」

「第二，你不该咒他死。何清河与我虽政见 不同，但一朝为臣，都是为万岁效命。他看不起我这阉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去怪他。我朝现有太监十万，何清河却只有一个。如今能事的官吏越来越少，他是万万死不得的。」

「第三，不妨告诉你，本镇着实看不起你的为。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自然不错。但大节有亏，就成不了什么大事。有了这一条，孙天羽，你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孙天羽满身冷汗，强忍着心底的惊慌，不敢作声。

封德明不动声色，「第四，我这个爹是你强认的，我并不愿。但你不用担心。你能我认了你这儿子，我就敢应承下来。也因着你有这份急智，本镇着实又高看了你一眼。」

孙天羽悄悄透了气，「多谢爹爹指点。」

「很好，你没有再编着些铭感五内的虚词来糊弄我。现在你来说说，这案子该如何处置？」

孙天羽想了一会儿，道：「儿子自然是不想死的。只能依邸报为准，顶住大理寺，不许他们翻案。」

「嗯。何清河的面子不能不卖。他清名在外，朝野俱知，我们死顶着扫他面子，莫说朝廷清议有碍，本镇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又要顾及何清河的面子，又要保住自己的命，孙天羽再想不出辙来，只好道：「请爹爹指点。」

封总管沉吟一会儿，「不妨避重就轻，承认这里面有供的弊，但是案子大体无误。我跟何清河私下商量一下，我们两脸面要紧，朝廷的脸面更要紧。已经邸报明发的案子又翻过来，朝廷颜面何存？反正白孝儒已死，洗脱罪名也不能活过来。

「不妨 将错就错，对其家属从轻判处，保全命；另一边对涉嫌的狱卒从重惩处，杀上几个。这样不需翻案，朝廷的脸面也保住了，受冤的家属略加拂拭，涉案的狱卒该杀就杀就是翻过案来，结果也不外如此。你看如何？」

孙天羽听得心悦诚服，「爹说的是。白家虽然受了冤屈，但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呢？为了朝廷脸面，轻判宽纵也就是了。」

封总管道：「既然如此，这案子不妨由你处置。该抓的该放的，都由你拿出章程，拟出来报给刑部。」

孙天羽连忙叩首，「孩儿遵命。」

封总管又道：「虽然由你来拟，但文书上不能有你的名字，免得招何清河之忌。这样吧，刚才我也跟宁远知县说了，此狱由本镇着接管，就由东厂接管，作为东厂岭南道查逆使狱。你来作狱正，留一名太监作你副手，另外再给你留些神机营军士作狱卒。」

孙天羽大喜过望，「多谢爹爹恩典！孩儿身碎骨也难报爹爹大恩。」他从偏远县狱一个小小的狱卒，一跃成为东厂秘密监狱的子，可谓是一步登天，不由他不感激涕零。

封总管笑道：「我的几个儿子，最小也是三品官。你还年轻，先在这里历练历练。差事儿得好，将来还有恩赏。」

说着，封总管唤来一个太监，指着孙天羽道：「这是我新认的儿子，在这儿替我们管着监狱。韩全，你留这儿帮我儿子打理几，得空儿跟他讲讲里面的事。等案子办完再京。」

那太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削肩细腰，宛如子，他躬身细声细气地答应道：「遵命。」

封总管满意地直起身，「案子就由你们去审。本镇先去歇歇。告退吧。」

ter　　　　　　　　　　　　　　　/ter那太监仍一五一十掌嘴，白雪莲直挺挺跪在地上，发散开，双颊被打得通红。丹娘流着泪不住涕哭；薛霜灵着脸面无表；玉娘刚举发过孙天羽，没想到风云突变，来了个大太监走何清河，又认了孙天羽作义子，此时见孙天羽出来，顿时像见了猫的老鼠，吓得瑟瑟发抖。

这边刘辨机等死里逃生，都眼望着孙天羽，盼他高抬贵手。孙天羽一笑，走到大堂公案后，朝堂下跪的众看去，第一次感觉到手握生杀大权那种飘飘然的滋味。

孙天羽扶着座椅，说道：「韩兄请坐。」

韩全垂着手，笑咪咪道：「小的不敢，孙兄请。」

两推让片刻，孙天羽才坐了。他看了眼泪光盈然的丹娘，心里一酸，接着又被心里的喜悦自得冲淡，温言道：「起来吧。」

丹娘摇了摇，低泣道：「别打了……」

孙天羽既不认得掌刑的太监，也不知道爹说的掌嘴要打多少，犹豫间，旁边的韩全已经喝道：「住手！」

那太监立刻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