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耶律

刚得了大石大王在西夏西面立足的具体讯息。”

“咱们知道又如何？”蒲答依然不解，却不耽误他主动为自家将主递话。

“咱们知道了这个讯息，便有向宋涉的资本了，因为若是这般的话，从宋河湟那里也能通往大石大王所在了。”耶律余睹缓缓而对，声音之中再无之前半的惶恐之态。“不管完颜兀术是不是要拿我试探西夏，咱们都一咬定他就是此意，而且根本上是准备引西夏加延安战局，届时以宋与西夏之百年血仇，他们不信也得信；然后咱们再以兀术不知大石大王立业之事为要害，告诉宋，咱们可以替宋做使者往西面出河湟去哈密力见大石大王，约契丹大军东来，夹击西夏，乃至金！宋必然允诺！”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但明显有几呼吸粗重，显然是少数聪明意识到此举从逻辑上与理论上的确有一定可行。

毕竟嘛，就眼下这个山穷水尽的局面，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在此时都是值得去赌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将军，前方宋金战厉害，又有太师去告了密，咱们如何能轻易越过前线寻到宋？又如何能保证寻到妥帖知机的宋？还有西夏，咱们在横山这边，若是平戎寨的真赶到，直接寻西夏要，届时西夏顶不住，复要背约拿我们又如何？”

“这就要赌命了。”余睹语气铿锵。“我记得保安军栲栳寨那里乃是西军将种郭浩所在，我赌他没被活拿下！也赌他是个知道我身份、晓得国家大局的！然后咱们少，现在弃了辎重上马，趁着西夏和真都以为我们在横山北面，赶紧牽马顺原路返回，从横山南面向西、向南去栲栳寨！”

众这才醒悟，为何余睹一直坐在寒风料峭的山不动，又为何一直不愿举火，还放任所有散去，原来是要隐藏行踪，以小部队折返回去。

况且，也只有小马，才会被宋城寨接纳！

就这样，耶律余睹既然说明一切，又有一线生机，这最后二三十又着实可靠，便都不再耽搁，他们先是将带着补给的牲畜尽数驱赶散开，然后以绳索连结剩余所有与剩余所有战马，继而便不顾一切，于夜间步行穿山南返。

可能是天意不绝此，一行摸黑回转，中途居然只有一崴脚，却还能小心骑马随行……算是被他们成功反穿了山。

而反穿山之后，一行依然不敢怠慢，还是不敢点火，只是上马顺山势微微轻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尚未明晰之时，终于闻得前方水声大作……众知是到了混州川，这才下马稍歇，用了些粮与河水，不过一会，天色稍明，复又迫不及待，寻得浅水渡过此川。

一直到此时，所有才歇下半气来，因为天色已明，又有一条河阻碍追兵，接下来，只要奋力疾驰往栲栳寨便可。

更何况，他们如此小心，应该是没有露踪迹，那么无论是谁，恐怕都还以为他们尚在横山以北呢。

众整顿完毕，各自上马。

唯独耶律余睹刚要扬鞭，却终究是忍耐不住，复又勒马掉，面朝东北，看了一看。

旁边心腹蒲答醒悟，便要众一起立誓，以报今太师那些背叛者之仇。

然而，众刚刚拔出匕首来，余睹却喟然摇：“今有二十三个兄弟不离不弃，我余睹当然没齿难忘，至于太师那些为势所迫，我却称不上愤恨。便是拔离速、马五也只是依令行事，我竟然也恨不起来。”

这下子，蒲答几面面相觑，俨然都有些搞不懂了。

“两个！”余睹也拔出匕首来。“一则完颜兀术，将我做问路石子，轻易抛出；二则正是今那嵬名云哥，肆意羞辱于我，将我视为粪土……余睹体凡心，却是分毫不敢相忘！今立誓，总有一，须让今兄弟们得享富贵，也让这二悔恨对我视若无物！”

言罢，余睹起匕首，在另一侧手心划出血道来，然后不等那二十三个随从一一仿效，便不再多言，只快马加鞭，当先往西南而去。

十月初二。

中午时分，余睹率二十三骑直趋包围并不紧密的栲栳寨下，赤手临门，于神臂弓弩矢之下自报姓名，且自称郭浩先父郭成故，而郭浩登城面询后，闻得是昔辽国东路都统、金国元帅右都监耶律余睹，果然力排众议，纳余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