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团结

起大军北伐又如何？”

赵鼎一时沉默，但还是继续言道:“此事暂且不提……接着刚才来说，二则，官家对迎回二圣似有抵触之意……”

“不是似有，而是无疑了。”刘大中听到这里，却又肃然起来。“而且下官以为，这件事倒更难说些。相公，之前下官在外地，听到传闻还有些不信，今方知，天家相疑居然至此！”

“官家未必是疑，依我看怨恨倒多一些。”赵鼎认真答道。

“疑也好，恨也罢，说不清的，而且上说不清，下面也说不清。”刘大中有些无奈道。“咱们说是疑，官家自说是恨，咱们说是恨，官家说不得反而要疑起来……赵相公，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于有些事大家明明都懂，可官家却为何一定要做到这份上呢？议和的事，不能稍作转圜吗？二圣的事，不能稍作遮掩吗？不留分寸，直接抖露出来的后果，便是现在内外相疑，体面尽失！”

赵鼎也微微颔首。

实际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也是那金使离开后短短数内朝局气氛怪异的根本原因——赵官家的行为已经明确无误的触及到了儒家社会的根本，也就是基本上的三纲五常了。

儒家营造的父权社会体系，甭管它是好是坏，但确实是一个稳定且有用的东西，多少年来所有都已经适应了用它来维护社会稳定……王安石变法时跟司马光拿着一个登州阿云案反覆几十年拉锯，难道是闲的吗？还不是事关儒家伦理基础！

而现在，赵官家不光是自己要挑战伦理问题，而且还将这么一个伦理矛盾推给了这些官僚……你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但现在谁是你的君父？君父做出了违背伦理的天大错事，你又该怎么办？反对吗？那你跟官家有何区别？默认或者赞同吗？那岂不是在帮着官家一起违背纲常？

但如果赵官家隐秘一些，装模作样一些，不就可以让这些事糊糊弄弄过去了吗？非得所有难堪？

须知，说一千道一万，尧山一战影响太大了，无论是两国之间态势，还是双方内部军事、政治、事，包括主政者权威，都发生了剧变。

那一战后，有心都明白，在大宋内部政局上，赵官家已经有了掀桌子的实力，但问题在于，身为宰执，你的主要历史使命不就是让这位官家不掀桌子吗？

莫忘了，这不是赵官家第一次尝试搞二圣的低端伦理梗，上次还于旧都后他就搞过，只不过被吕好问给当场哭回去了……这次有本事你赵鼎也哭回去？

“刘尚书，我以为两件事之间要有取舍了。”赵鼎颔首之后，终于坦诚。

“相公的意思是说……以退其一而取其二？”刘大中当即醒悟。

“不错。”赵鼎终于将自己的应对说了出来。“我的意思是，咱们一起联名上书，都省、枢密院、六部九卿……那在殿上之有一个算一个，一起署名，请求计划北伐之事，以示无私无党。但也请官家，在二圣之事上稍作体面！”

刘大中一时不语。

“刘尚书，议和一事，有官家这么摆着，终究不大可能成行的，而且这件事的阻力也比你想的要大……有两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刑部王尚书（王庶）那从殿上下来便过来与我说，说胡铨之语让他一出胸中块垒；而张枢相更是刚刚写了条子，以胡铨为枢密院编修而邸报事关军机为理由，要求都省将邸报一事移给枢密院。”

刘大中愕然抬：“这是真要党争？”

“争不起来！”赵鼎肃然相对。“都说了，官家的意思在那里摆着呢！而我赵鼎既然为都省首相，也不许朝中再出党争之事！”

刘大中一时喟然，但终究还是点：“既如此，须寻个与官家说一说。”

“不必。”赵鼎再度正色。“一则，咱们终究管束不了官家；二则，官家面上轻佻、固执，其实心里是有大略的，必然懂我们意思。”

“也罢！”刘大中思索许久，终于起身。“既如此，我去替你联络诸都省同僚……”

赵鼎终于稍显释然。

却说，就在赵相公苦心维护朝廷团结的时候，弄得所有不团结的赵官家却没有任何觉悟，恰恰相反，这几他绪高涨，一直在处置武学事宜。

之前便说了，赵官家是个不学无术的，根本不知道赵宋一直是有武学的，还以为自己在搞制度创新呢……实际上，家武学从仁宗朝就有了，就是仿照太学来的，学生考进来加以教授，配合着武举制度，非常之先进，只是没有赵官家所期待的那种可以手武将升迁的高阶武学罢了。

非只如此，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赵官家仔细问了包打听杨沂中后才知道，赵宋居然还有养老院、残疾收留所，还有医药推广局，还有公墓陵园制度。

不过嘛，制度都是好制度，只是真正落实起来千差万别罢了。

比如说，国子监下属的武学最高学府常年只有一个教授编制，而且跟蔡京改制之前的太学一样，只是为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