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团结

“赵相公，得管管胡铨了！”

都省所在崇文院中，赵鼎又一次听到了这番言语，而这次来进言的乃是吏部尚书刘大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再这么下去，怕是党争再起！”

正在处置公务的赵鼎闻言心中暗叹，但表面上却沉住了气，乃是挥手示意正来公的中书舍范宗尹与公房中其他官吏一并暂避，方才在座中不慌不忙开了：“胡铨又擅发增刊了？”

“擅发增刊无所谓，关键在内容！”刘大中几乎气急败坏。“他要是发增刊讲原学实践、说故事、纪新闻，乃至于给蹴鞠赛广而告之我都何至于如此？”

“内容又如何？”赵鼎依旧面色不变。“刘尚书且坐。”

“我儿在太学中正好今值去抄录邸报，刚抄完便飞奔出来着家告诉我，说胡铨今发了齐桓公善善恶恶的典故！”刘大中拂袖而对。“你说，他这个意思，是不是要让中枢百官直接去掉一半？！”

听到这个典故，赵元镇也疼起来。

无他，这个典故太出名了，说的是齐桓公来到一个小城，看到这地方成了废墟，就很好奇，结果别告诉他，此地君主‘善善恶恶’，所以灭亡了。齐桓公当然不解，‘认可好、厌恶坏’为什么城池还是成废墟了呢？

结果当地继续告诉齐桓公，这个君主认可好却不能使用好，厌恶坏却不能驱除坏，所以他的城市变成了废墟。

而这个典故是如此出名和古老，以至于几乎成为了所有进言君主弹劾他的标配典故。再加上之前殿上大骂那些主和者都是细作的胡铨本，以及眼下这个局势，用意就更是明显了。

“刘尚书，且坐。”疼片刻后，赵鼎还是努力维持住了宰相风度。

刘大中嗤笑一声，终于寻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了下来，然后静待赵鼎给言语。

却说，刘大中乃是张浚南下督师庭湖时上任的，举荐正是赵鼎，而且自从此上任以来，几乎对赵鼎言听计从。实际上，尽皆知，吏部刘大中、兵部胡世将这两位尚书，再加上一个极为配合的都省副相刘汲，正是赵相公在都省如臂使指一般统揽天下政务的关键支撑。

相对来说，礼部尚书朱胜非温和，虽然一向配合都省工作，却是公认吕颐浩的；户部尚书林杞已经做了三四年了，乃是李纲幕府出身；刑部尚书王庶本该与赵鼎走得近，但却意外的因为格外主战的立场与枢密院那边走的极近；至于工部尚书，却是当初带着张俊、田师中、杨沂中赶去护驾，出任过副元帅、督办过东南茶盐事，最后因为尧山战后废弃了非常置官职而京的梁扬祖……此政治资本极厚且出身名门（其父便是水浒传梁中书原型），却又素来谦退，倒是个不偏不倚的公正君子。

总而言之，在朝廷南阳改制后，六部尚书益权重的局面下，坐着这么一个紧要位置的刘尚书，不问也知道，自然是赵鼎臂膀一般的物，所以对上这，赵鼎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遮掩心迹。

“刘尚书，官家讲‘事功’、崇尚王舒王，连带着《管子》成显学，胡铨登这个，咱们也说不出什么不妥来，而且这件事的根本不在胡铨，在于官家。”仔细思索一番后，赵鼎到底是坦诚以对了。

“赵相公。”刘大中此时也缓过气来，却是连连摇。“你说的下官何尝不懂，但官家心意如此直白，总免不了让疑虑，胡铨根本是得了官家授意！”

赵鼎终于叹了气。

话说，赵官家是什么心意，根本不用多讲，就是主战嘛，就是要北伐嘛！这位官家的姿态从到尾都是很明显的……淮上不许主动言和的诏令到现在都没有撤销，北面来个递书信的直接就要莫须有，金上殿一炷香时间，不给任何大臣开的机会直接撵，以至于后来‘绝缨’之后直接拂袖而去，还想怎么样？

“官家授意必然是没有的，此事绝对是胡铨私自为之，但官家态度暧昧，故意放纵却也是不必讳言的。”赵鼎继续沉吟对道。“我的意思是，要弄清楚官家于此事的症结……”

“隔墙无耳，相公尽管说来。”刘大中微微蹙眉，却又忍不住多加了半句。“若是隔墙有耳，这都省相公与这吏部尚书不做也罢！”

赵鼎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而是就在座中缓缓言道：“我以为症结有二。一则，乃是官家主战之意不可动摇，见到半朝僚员都有议和之意，不免起了君主一意孤行之心……”

“若能不战而得黄河之南，兼迎回二圣，稍作议和，休养生息数载，难道不好吗？”刘大中无奈摇，很显然，当最后一拨分野时他是表态议和的。

“这个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若议和，万般皆好，可两河遗民心又该如何收拾？便是不说两河遗民，便是逃过河的又有多少，怎么代？”

“官家不是事功吗？”刘大中在座中跺脚道。“如何此时只讲大义不讲功利了？稍作休养生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