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潇洒送日月（续）

。“还认得俺吗？”

曲端怔了许久……他初看那玉带，第一反应还以为这就是官家亲自出来看他呢，但对方一开，一听到那熟悉的音，曲大方才猛然醒悟，这必然是昔西军故泼韩五，当今武第一，少保兼两镇节度使韩世忠韩太尉了。

不过，这话似乎不像是来杀的吧？

“韩太尉。”面对着如此物，曲端忸怩了一下，难得正经拱手行了个礼。

“你还知道要给俺泼韩五行礼啊？”韩世忠立在台阶上，冷笑不止。“听说，咱们西军几十万子，死的死走的走，逃得逃没得没，竟然让你这厮成了关西第一大将，岂不是个笑话？官家那话怎么说来着，山中无老虎，野猫称大王？”

一旁杨沂中有心提醒更正，却懒得多言，而台阶下的曲端张欲言，但当着这位的面，却着实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俺今也不说死了的刘光世，还有在扬州养老的杨老太尉了，也不提正在殿中奉承官家的张俊小。”韩世忠继续冷笑。“今这几个随俺出来的班直都是西军选出来的资历物，当着大家的面，俺问你，只说你曲大与俺韩世忠这两个……谁年纪大一岁？”

曲端抿嘴不语。

“问你话呢！”韩世忠扶着腰带冷笑道。“大小都不知道了吗？”

“是太尉。”在台阶上几十号的视下，曲端终于无奈拱手。“太尉比我大一岁。”

“谁从军更早？”

“是太尉。”

“谁资历更？”

“……”曲端终于不说话了。

“谁功劳更大？”而韩世忠也不再计较，只是追问不停。

“……”

“俺是不是西军正经出身？还是说你们泾原路是西军，俺们延鄜路就不是了？”

“……”

“那俺现在是太尉，你不是，你凭啥不服？”

“没有不服太尉的意思……”曲端莫名沮丧……隔空放地图砲是一回事，当面遇到这种却又是一回事了，从军角度，他是真想不到任何一处韩世忠比他差的地方。

“那就好。”韩世忠忽然一努嘴。“小杨……这是杨沂中，你老上司杨老总管的亲孙子……小杨下去，扒了他的这身锦袍！”

杨沂中听了半，就等这句话呢，直接与数名班直一起蜂拥而上，就在这文德殿前的鼓楼之下按住了曲大，然后胡扯掉了对方衣服，露出洁白却又满是肌与疤痕的后背来。

而此时，又有一将一支马鞭双手奉给了韩世忠。

“我不服……我乃朝廷大将，士可杀不可辱！”曲端看到此处，哪里还不明白，韩世忠这是要给他来杀威鞭，却是愈发挣扎起来。“泼韩五你虽事事比我强，却也不能如此无端辱我！”

“俺是奉官家的旨意，专门来打你这二十杀威鞭的！”韩世忠不慌不忙，一手扶着腰带，一手拎着鞭子绕到对方身后，然后扬声以对。“官家让俺告诉你，御史中丞是国家大臣，胡明仲是他的使者，在你防区挨了鞭子，不管你知不知，又有没有参与，今都该你亲身还回来！只因殿中诸太尉，只有俺韩五一自资历到功劳都能包你圆了，所以才专门给俺这个长脸的机会！”

话音刚落，韩世忠直接手腕一抖，抽到了曲端背上。

鞭子上身，痛彻骨，曲端一时咬牙，话语也咽了下去……可见泼韩五足可称个中专家，只能说不愧是西军嫡传了。

而这还不算，韩世忠一边抽打一边却又喝骂不止：

“俺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可自傲的？有什么可跋扈的？俺韩五都未曾跋扈？你在俺面前再跋扈一个？

“一个统制，便敢肆意兼并同僚？

“一个延安知府，居然要杀顶上的经略使？

“一个刚刚任命没三月的都统制，居然就敢把御史中丞不放在眼里？

“胡中丞说你没反意，可依着俺，没反意也活该杀了！成不成？

“只你关西辛苦？别都在享福？官家在淮上，一根蜡烛都不舍得点，住在宫里，天天兔子吃！

“俺老韩都才刚刚学着读书，你还作诗？还作诗嘲讽官家和诸位相公大臣？

“被你嘲讽的官家和大臣，如何撵走了金军？

“你可知你背上疤痕，都没俺韩五一分多？

“还有胡中丞，多好的一个，如何在你防区里挨了打？那可是天使！

韩世忠喝骂不止，鞭打不停，曲端却也全程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宛如当胡寅挨打之时。

待打完了，韩世忠收起鞭子，转到对方身前，不喘不急，复又冷冷相对：“如何，可有话说？事先说好，你要敢有怨怼官家的意思，俺今拼了身上两个节度使，也要在这文德殿前面将你亲手杀了！”

“有！”

曲端牙关微颤，背上也满是血渍，却在地上奋力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