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福祸相依

李司马沉声答道：“弃死救生！”

闻言，呕血半升，一夜青丝换白发。悲悯之际，仍难舍心中牵挂，又捧起篮中莫连，磨捣药，意欲釜沉舟，孤注一掷，再搏最后一回，于是便有了潭边焦急等待的沧桑老。

暮色四合，天边黑云蠢蠢欲动，灵泉亭四角挂的风铃被夏热吹出一曲脆鸣欢歌，满心焦急的黄老心中不由随风铃震动节奏敲起了边鼓，距疫者用药已近十二时辰，若这次再失败，他也就彻底束手无策了。

此事关乎州万千百姓命，眼见药效时辰已到，他竟鼓不起勇气前去验证，五族医者知晓黄老已经背负太多，便由他们几去验证这最后一搏的结果。

狂风涌动，吹了风铃的歌声，程氏先祖祠堂边相聚试药的疫者影在五族医者面前逐一而过。几近过半时，夜空坠下豆大的雨珠，滴答在一束灰色巾的中年脸上，汗水雨水混合，沁湿了他的襕衫。

他低看着脚下铺天盖地的绯红，不由泪眼婆娑起来，往年莫连花谢时，也如这般摄心魄，他却从未觉得可惜，如今这遍地的绯红竟如他滴血的心。

又等了片刻，中年已然心中有数，踏着满地绯红来到闭目静听的黄老身边，几度开，却欲言又止，他实在不想再让这位老去背负那本不该他来承担的罪过。

不想黄老脱问道：“程宝，若是依李司马弃死救生的法子，州百姓可活几？”

雨势渐急，汇聚的水珠如泉涌一般流淌在二脸颊，程宝吞咽着雨水，呜咽道：“想是活不过一半。”

话言未了，程氏先祖祠堂边，五族医者已然诊断出最后一搏的结果，滂沱大雨吞噬了他们与黄老的凝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大雨中回起黄峰最后的倔强。

一众医者纷纷上前劝道：“天无绝之路，还望黄老珍重。”说罢，搀扶早已僵硬的黄峰向程宝的屋舍走去。

雨势不减，下了整整一夜，次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洗尽昨的悲伤，程宝捧起竹篮，半蹲在绯红之中，希望能再拾一些莫连，奈何莫连花瓣早已化作泥浆，向来心平和的他，竟忍不住将手中竹篮甩向石泉亭。

风铃应声作响，与上山木栈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织在一起，程宝起身探望，见一高挑少扶在木栈上，捂住急跳的心，一时间竟道不出半个字。

如此高挑身材，在州乃至南国实数少见，程宝不禁凝神问道：“蕙娘，出了何事？”

只听蕙娘粗气连连道：“封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