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福祸相依

待刁光胤接手了这五天榕江两岸的全部事宜后，瞬间就明白李君为何如此急切，在山洪来临之前，榕江两岸的百姓每分批出去采集，大多时候还能喝上一两顿野菜粥，甚至有时还能捞到大鱼饱餐一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而如今榕江被腐臭的鱼虾堵塞，李君又一再嘱咐，千万不可食用，加上还要清理堆积成山的鱼虾，劳力们每体力消耗甚大，粮食反而比驱除瘟疫要更为紧迫。

苦无绪的他，甚至想过独自前去广州，请求刘崇分派粮食给州，可他微言轻，况且李君早就说过清源军正在内，恐怕还没抵达广州，自己就死在叛军脚下了。无奈，刁光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让出去寻觅粮食的百姓多多留意马匹况。

就在榕江两岸奋力清理腐臭鱼虾的同时，榕江牛牯山麓西，一位满布皱纹的银发老，正在一处百米宽的潭边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潭乃是牛牯山流水终年累月侵蚀而成，潭不远处立了一座飞儋反宇的亭阁，以简易回廊连接临近的民居，这里的唤此亭曰灵泉亭，关于此亭的来历倒也是颇具奇妙。

武宗年间，州大旱，榕江止流，临近庙宇一僧侣来此避祸，见潭百尺，底有一浑圆巨石，色黑而笨重，初以为乃天外之物。忽一，黑石迸裂，山摇地动，乃生泉眼数，出泉水七斛，甜而生津，沁心脾。

乃建亭于此，名曰石泉亭，每贩卖甘泉与临近村民，约数年富贵还俗，迁广州娶妻荫子，年老念及泉水之恩，特携子孙以谢之。然泉眼已陷，复为巨坑，悲悯之际，却见潭边山花烂漫，铺天盖地，细观之，竟乃迸裂黑石所孕，惊之奇，重修石泉亭改曰灵泉亭。

于是，独身隐世于此，伴亭终老，临近村民皆称其为程氏。僖宗年间，黄巢兵犯岭南，程氏子孙无以避祸，念及亭，复迁居于此，而牛牯山流水亦复泄潭中，久而溢榕江。

程氏有孙名唤宝，善谦和，早年于广州藩客习得养蜂之术，见此百花斗艳，随垒蜂巢，数月竟无一蜜！一褴褛道途经本地，闻听奇事，笑来助之，不一，果产蜜。复加指点，蜜甜而不腻，止渴生津，程宝大喜，却不见褴褛道，心中敬之，随与乡邻共享蜜，久之，竟觉有驱毒养颜之效，随取名曰灵泉蜜。

至于那白发老在等什么，还要从四月初海上飓风袭扰东南说起，当时州枫江瘟疫肆虐，每濒死者不下百，临近村民纷纷赶往灵泉亭避难，程宝以灵泉蜜待之，竟有奇效，随即只身前往县府，欲报县丞，不想三郡官吏悉遁走，守军亦哄抢民之钱粮，程宝恐遭怀壁之罪，仓皇回山。

居数，不忍乡邻受难，出山赠蜜，疫者果有缓解，乡邻无不感激。然蜂蜜有限，程宝唯恐百姓知后蜂拥哄抢，相约不可泄露，则每依旧出山赠蜜。

一回山之际，被一黄姓老丈拦住去路，自言早年乃是抚州医官，闻州有难，特来相助，得知程氏有奇蜜可缓解疫症，前来求教。

程宝初以为乃骗蜜之，但见他年逾古稀，仍赠罐底残蜜，临走斥其不可再来。不一照旧出山送蜜，竟得知老丈与一刁姓画工聚州百姓于榕江施救，随即亲身赶赴榕江查看，才知老丈名唤黄峰，自卸任抚州医官后，施救之名远传岭南诸州。

程宝随请黄老亲赴灵泉亭，汇聚州五族医者研蜜数，发现蜜中莫连可解疫病，于是摘花晾晒，磨捣药，将成之时，乌云盖顶，一时间奔雷滚滚，骤雨不歇，众极力抢救之下，潭边莫连仍折损过半，黄老不禁长叹：“莫不是天要亡我呼？”

正及伤心时，榕江两岸忽然地动山摇，一阵惊涛拍岸，滚滚奔来，好似猛鬼出山，众无不心惊胆寒，慌忙回屋躲避。待鬼魅之声过后，程宝依亭眺望，才知是雨引发山洪，将之前飓风卷上岸的海中鱼虾一脑冲了过来，整个榕江下半游此刻已经是鱼虾遍地，腐臭冲天。

不一，数名面遮白巾的汉子一路清理鱼虾来到灵泉亭，其中一俊秀青年自称泉州司马，扬言要见黄老。黄老得知，引五族医者亲自迎接，众聚于亭中促膝长谈，那李司马起初妄言，此次州瘟疫乃百姓误食飓风卷来的鱼虾所致。黄老居榕江数，医病者千余，早已排除此种可能，于是李司马又言，或许是腐臭鱼虾污染了水源！

正是一语惊醒梦中，细数近一月来，疫者发病症状及饮食况，黄老肯定了李司马的判断，又将莫连可缓解疫症之事道与他，惊喜中，二商议分行事，由李司马在百姓中挑选数百力壮者，前去清理州各江河腐臭鱼虾，黄老则与五族医者尽快以莫连制药，寻求驱除疫症之法。

雨过后，莫连所剩无几，当夜，黄老心调制药，由百名甘心试药的疫者亲试，一天过后，竟只是缓解，并未驱除疫症，于是再制再试，三番过后仍旧无果，而莫连只剩四篮。此时，李司马又言，江畔百姓的粮食已迫在眉睫，若药不成，当另求他法。

黄老问：“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