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降卒

汉军接管关城后已经临近黄昏，都指挥使解晖便下令左指挥在关城内看守，右指挥则留在关城外扎营，以备发生变故。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关城内的守军不满三百，收缴兵器后便被一并看押在关墙下的一处空地上，正由郭信的第三都负责看守。

天色逐渐归于黑暗，关城内外都有士卒换值夜，而士卒们手中的松枝火把就成了散落在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郭信此时也持着一柄火把，看着几步外席地或蹲或躺的降军。

这样的感觉对郭信来说实在有些微妙：直到两个时辰前双方还是见面必有一死的敌，此时却能在对方眼皮底下安然躺在青石板上扯呼睡觉？反倒是他刚经历完自己生一次与敌军的“较量”——即使连半滴血都没见着，也不妨碍他为此睡不着觉。

“明天还要赶路回去，意哥儿不去睡会儿？”旁边的郭朴早已哈欠连连。

“今晚我亲自看着，免得生出岔子。”郭信当然不能坦白说自己是因为白天太激动，所以现在完全没有睡的困意，又对郭朴道：“最近赶路辛苦，你若困了就先去休息。”

郭朴使劲摇了摇：“我是意哥儿亲兵，要护着意哥儿安全，半步也离开不得。”

郭信笑骂道：“什么半步离不得，我又不跟你睡一个被窝。”

“我又不是美娘子，意哥儿当然看不上我这粗汉子。”郭朴闻言嘿嘿一笑：“不过回意哥儿若是娶了哪家娇娘，别忘了我就是。”

郭信一脸无语：“什么叫别忘了你？”

郭朴挠了挠脑袋：“意哥儿要娶的肯定是大户家，听说那些大户家里养的小娘一个个美得都跟西施似的，身边还跟着些个如花似玉的丫……对！那些丫就跟那些西施娘娘的亲兵似的。到时候意哥儿跟西施娘娘一个被窝，我跟西施娘娘的丫一个被窝，嘿嘿……”

郭信冷冷一笑，故作险道：“西施娘娘身边的丫未必就跟着漂亮，我看咱坊卖豆腐的那小娘就不错，膀大腰圆腿脚麻利，除了满脸麻子也没甚不好，回去我给你爹说说，改就让你俩滚一个被窝。”

郭朴顿时一脸难看，还想说什么，就见王元茂带着一伙过来换班值守。

王元茂一脸倦怠地跟郭信见过礼，也和郭朴出一言：“郭都将不去睡会？”

郭信原地就着火堆坐下来，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睡了，打完了这仗，天就快要亮了。”

王元茂不解的跟着抬看了看，明月当空，夜幕沉，哪里是像要天亮的样子。

……

天亮后，都指挥使解晖点齐马，留下右军指挥在关城戍守防备后，就带着剩下的马押上雁门降军回代州城下。

降军们的双手都捆在身后，并被一根绳子将三五串联起来。郭信骑在马上，身边的降军垂走着，一脸丧气地等待未知的命运，而身边更多的还是得胜归来，兴致正高的汉军将士。

降军看上去很是顺从，大多时候都耷拉着脑袋，偶尔才会抬向前面观望两眼，甚至没敢向身边押送的汉军士卒要水喝。郭信也觉得这些已经投降的军汉没有逃跑的道理——官道狭窄，汉军数有多，怎么跑得脱？

然而他刚这样想，前面不远处就有大喊：“跑了！贼跑了！”

郭信急忙看去，果然有两“串”被绑在一根绳上的几个降卒脱出了队列，正往右边的山岗上跑去。

附近的汉军见状都要去追，郭信忙大喊道：“别都去追！看好剩下的！”

说话间逃跑的降卒已经快跑进林间，而汉军穿着甲胄，一时间反而追赶不及。

郭信想骑马去追，奈何上坡陡峭，又满地都是石疙瘩，马根本立不上去。

“郭都将！那狗贼！”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句。

郭信这时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弓箭，于是连忙搭箭了过去，急之下箭矢却直接飞到了天边。

他吸一气，努力唤醒自己肌的记忆，再次抽出箭矢搭在弓上，瞄准好一个降卒的背影。那降卒穿着褐衣，从背影看并不高壮，正被前面两个同伴带的歪歪撞撞。

“意哥儿！快！”郭朴也在一旁大喊。

郭信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褐衣降卒窜动的身上，过了一瞬，又仿佛经过了无数岁月——“簌”的一声，箭矢空而出，正中到那褐衣降卒的肩！

郭信眼中，那降卒背后瞬间就染上一簇血花，接着便垂面倒在地上。受他牵连，前面两个同伴也跌到在地。

“好箭！”“郭都将得好！”

身边众都为郭信叫好喝彩，郭信却丝毫不作理会，目光又寻到另一“串”降卒，很快就再次挽弓上箭，故技重施，又将另外三也放倒在地。

随后就看见章承化提着一刀，高大的身影在上坡时跃得飞快，简直像个矫捷的兔子，带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