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文工团

恨，也不，因为父亲离开她的时候，她也只有八岁。父亲给予她的，只有模模

糊糊的映象，和摘不掉的右派子「帽子」。

文工团是很大的，刘峰把小萍领到了一个类似礼堂的地方，那里一群和小萍

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在排练舞蹈。

「领的那个姑娘叫萧穗子，你也可以叫她「小穗子」……刘峰向小萍作介绍，

「这是团里的刘老师」。

「你就是何小萍同志吧。来，先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刘老师对小萍的初

次映象是不错的，看身段是个跳舞的好苗子。

何小萍结结地做了自我介绍。可能是因为穿着旧的缘故（其实这已经

是小萍能拿得出手的一件衣服了），大家似乎对新来的同志都不太感兴趣，没什

么跟她攀谈。

刘老师让何小萍表演下舞蹈动作，顺便看下功退没退。刘峰维护小萍说坐了

太久的火车，动作都没活动开，小萍却不想给大家不好的印象，结果自然是不如

意的。大家似乎都有些嘲笑小萍的土气，但其实细数每个的身世，她们的父

辈大多都没离开农村多远。

在当时的中国，没有任何地方能像部队一样包揽所有的生活。何小萍一到

文工团，就领到了自己的被褥等生活用品，但就是没有军装，因为新军装要过两

个星期才能发下来。何小萍心里很着急，倒不是因为虚荣什么的，她想照张军装

相寄给自己远在劳改营的父亲，这是父亲听说自己参军之后特意要求的。父亲虽

然说被共产党打倒了，但作为曾经的统战分子，父亲心里其实还是倾向共产党的，

更提不上仇视。所以父亲很赞同儿参军的想法，而且这样也能保证儿不被别

欺负。

共产党军队的文工团最早可以追溯到工农革命时期，不过那时的文工团主要

作用是给士气加油鼓气，现在的文工团其实给领导作报告演出才是重戏，听说

毛泽东的身边就有不少文工团出身的红。

到现在，小萍也开始后悔起来。原本以为到文工团之后，吃住都有保证，来

的时候只带了几双换洗的衣裳。但真正来到文工团之后，才发现团里大部分都

是部家庭出身，宿舍里大包小包，什么牙刷、肥皂、雪花膏，都是一应俱全。

相比之下，小萍不仅是寒碜，更是邋遢了。

宿舍里除了她，一共有三个，父母都是军队部的郝淑雯，长得很漂亮的

林丁丁，父母同样被边缘化，但况比她好得多的萧穗子。这里面，除了萧穗子

看她来打了声招呼，其他都是理不理的样子。小萍并未对此感到过份沮丧，

因为像这样的况以前都在发生。

「唉，小萍，你家里是什么的啊」。萧穗子很友善地问。

「嗯，我爸爸是革命部，在农业部工作」。小萍记得刘峰的嘱咐，抬出了

继父的身份。

「哇，国家部委的啊，那不是天天能看到毛主席吗？」。不知怎地，林丁丁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带有一种讥讽的味道。

「什么啊，最多是个二十四级部，平时连个部长都看不到的」。郝淑雯的

这话很伤小萍的自尊。

「得了，大家以后都是战友，嘛这么唇枪舌剑的」。萧穗子似乎感同身受，

维护了下小萍。

突然从礼堂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唤「该排练了，都出来准备」。，所有都换上

舞蹈服走了出去。因为考虑小萍需要休息的缘故，今天的排练她不用参加。

望着瞬间空的宿舍，小萍心里有些失落，看来军队也不是纯洁的地方，

到处都有勾心斗角。小萍不傻，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出身和贫穷，如果

她有一个像郝淑雯一样的爸爸，或者长得像林丁丁一样长得引注目，所有就

不会这样对她了。

小萍忽地看见墙上挂着的林丁丁军装，顿时有些出神。她有些犹豫，但一想

到自己父亲来信的嘱托，手就颤抖着拿起了军装。这是件当时中国很常见的绿军

装，但不知怎地，看起来还是很新的样子，闻起来还有一种清香的味道。小萍不

知怎地，有了一种恶心她的想法，叫你看不起我，我就偏要穿你的军装。但不出

一会，小萍就为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而感到羞耻，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总是教导

自己要与为善，不要打击报复别。不管怎么样，小萍还是穿着林丁丁的军装